听到长孙皇后的话，陈慕的心中咯噔一下。
果然，还是来了！
诚然，这个问题早晚都要面对！
陈慕本想着等蝗灾一事过了之后，到时候李世民正在兴奋头上，将这些‘糟心事儿’，一股脑儿的说出来。
“陛下，这事儿吧……我，暂时还没有回忆起来。”
陈慕本想继续搪塞过去。
可，李世民是什么人？
每天跟那些八百个心眼子的文臣们在一块打交道，岂能看不出，陈慕接二连三的抗拒，反倒证明了其中另有隐情。
“陈慕！”
李世民喊了一声，正色道：
"朕看得出，你是心有顾忌，或许……承乾吾儿身上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吧。"
“但，你尽可以大胆首言，只要你据实而言，朕绝对不会怪罪于你。”
对于李承乾瘸腿之后的变化，李世民的心中隐隐还是有些猜测。
所以……心里大概也是有个准备的。
“那……好吧！”
陈慕缓缓点点头：“咱可说好了，陛下您金口玉言，待会可万不能迁怒于臣！”
“哼，放心即可！”
李世民嫌弃的看了眼陈慕，怎么这般啰啰嗦嗦的。
看着陈慕再三强调，一旁的长孙皇后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陈慕寻常事上，压根不惧怕自己的皇帝夫君。
可，唯独在关于承乾未来的事情上，却是慎重再慎重。
难不成……承乾吾儿，未来做下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一念至此，长孙皇后也是死死地盯着陈慕，静等后者发言。
陈慕顿了顿之后，询问道：
“不知陛下，让臣从何说起？”
李世民微微思量之后，开口道：“就说太子未来治国如何，可称得上一个明君否？”
身为帝王，对于继承者最关心的事情，自然是其治国的才能。
大唐到底有没有在李承乾的手中好好的发展下去，这是他最关心的事情。
说完，他与长孙皇后二人就屏息凝神，等待着陈慕的回答。
同时！
他们心里也是做好了假设！
只要……只要未来的李承乾，不是一个昏君，不是一个暴君……就都还能接受。
平用你一些都无所谓了！
可，接下来陈慕的话，还是让他们夫妻二人，齐齐一惊。
“陛下！”
“太子李承乾，一生从未登基为帝，何谈治国之言？”
陈慕的声音很是平静，可听到李世民夫妻二人的耳里，却不亚于是晴天霹雳。
怎么会？
怎么会没有登基？
“难道……难道承乾他早夭了不成？”
长孙皇后满脸的担忧之色，迫切的看向陈慕，希望得到答案。
这是她听完陈慕所言，想到的一种比较贴切的可能。
历来，太子早夭的事情，并不在少数。
君不见东汉幼儿园，皇帝死了一茬又一茬，造就了女君执国，外戚摄政的诡异局面。
一旁的李世民，也是满脸疑惑。
李承乾的太子之位，固若金汤。
岂会，没有登基呢？
陈慕看着发问的长孙皇后，于心中叹息一声。
若真是这样，那他还真不至于这般跟李二藏着掖着了。
“唉——”
陈慕叹了一口气，接着道：“太子……太子他于贞观十六年，举兵谋反，被陛下击败，流放边疆，两年后，死于民间。”
轰隆——
天塌了！
长孙皇后听到陈慕的话之后，身子一下子就软了。
李世民一时之间如遭雷击，竟然都没去扶倒下的长孙皇后。
一瞬间！
这位杀伐果断的帝王，脸色一片铁青！
造反？
谋逆？
这怎么可能！！！
这绝不可能！
“胡言乱语！”
李世民大袖一挥，怒气横生，冷眼看向陈慕，呵斥道：“承乾八岁那年，朕就册封他为大唐太子，国之储君，这么多年以来，他的太子之位，固若金汤，岂有谋反之理？”
“陈慕，朕看你是在危言耸听！”
“难道，你不想要你的头颅了不成？”
“如实言之，朕或可宽恕于你！”
见状，陈慕一脸的无奈。
他早就知道，说出来会是这样的结果。
“陛下，臣何以敢用自己的性命，与您乱说呢？”
“我在补充一些细节，您就明白了。”
看着怒不可遏的李世民，陈慕继续说道：
“太子李承乾，坠马之后，成为了跛足储君。按大唐律，身有痼疾者，不可为官。
这便成为了其他人攻讦太子的理由，大唐天下，岂有跛足天子乎？
久而久之，太子的心性就发生了变化，开始纵情享乐，豢养男宠，于东宫之中，引突厥蛮夷，结帐而居，效仿突厥人之生活习俗。
后来，感受到危机的他，选择了谋杀魏王，失败之后，举兵谋反。”
“这一切，都是史书当中的记载，臣万万没有一句虚言！”
陈慕的话，字字诛心。
每一个字眼，都重重地敲击在长孙皇后的心上。
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
她寄予厚望的承乾啊！
当初，为了让李世民立李承乾为太子，她还主动的将李世民觊觎己久的杨妃，纳入后宫。
可，最终承乾……他，依旧是没能登上天子大位吗？
李世民还算能撑住，但脸上的神情却己经是怒不可遏。
没别的！
正如长孙皇后一般，李世民对这个儿子，也是寄予厚望，十分喜爱。
历来，太子造反之后，依旧能存活者，唯李承乾一人而己。
由此可见，李世民对李承乾的喜爱程度，远超常人。
“呼——”
李世民长出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史书记载，好一个史书记载啊！”
李世民强压住暴怒的情绪，继续询问道：
“承乾……承乾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你告诉朕，给朕将其中的细节一一道出。”
在李世民看来，既然陈慕所言都是史书中记载的东西。
那么……想必后世之人，自然也是对这件事情有所评判。
陈慕看着李世民现在这一副模样，就像是一头强行压制住暴怒的野兽一样。
随时有爆发的风险！
他想了想之后，劝慰道：
“陛下，我知道您现在难以置信，并且十分的愤怒，但……我想说的是，这一切都是历史上真实发生的事情。
可，您反过来想，目前，这些事情都还没有发生。
要是咱们从现在开始，尝试去疏导、去修正太子，或许……未来的结局，会变得不一样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