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半夏掏出一个小纸包。
“吃不吃糖?”
两个孩子的眼睛亮的跟灯泡一样,用力的首点头。
“你们看这一包换两斤野菜,啥野菜都行。
要是整理的干干净净,再用稻草一斤一捆的捆好。
那一斤就可以换一包糖,但是你们不能告诉别人哦,只能你们两个做。
要是告诉了别人,别人都来做,就没有你们的份了。”
“做做做,我们做的。”
两个小孩用力的点头,满眼都是欣喜,迫不及待的答应。
姜半夏之所以找这两个小孩,是因为这两个小孩对她伸出过援助之手。
去年夏天的时候,她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拿大人的工分是比较吃力的,总是最后一个走的。
当时地里只有她一个人,要不是这两个小孩出来玩遇见了,估计她得活生生晒死在地里。
毕竟姜家是不可能有人找她的。
等中午的日头过了,下午3点多大家上工的时候发现,她肯定己经晒熟了。
大中午的太阳可是毒的很。
两个孩子又拖又拽的把他弄到了阴凉的地方,又赶紧回去喊大人。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对方还给她喂了点吃的。
只是她当时都己经快迷糊了,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但这份人情她总归是记住了的,找到机会是要还的。
而且这两个孩子家里的条件也是差的很,一大家子原本都是住在山脚下的。
两个孩子还没出生那一年,遇到了山体滑坡不严重,但是刚刚好就把这一家的屋子全砸了。
女人挺着大肚子被男人从屋里推出来,丈夫根本没来得及跑。
被压在了下面,等大家把他救出来的时候,人只剩下一口气,现在就半死不活的瘫在床上。
女人因为受惊又难产生了双胞胎,几年过去了,脸色还苍白的跟鬼一样,根本下不了地赚工分,平时走路都得拿根棍子借力。
家里现在只能靠家里50来岁的老太太顶起门户。
姜半夏觉得现在这样应该算是能帮到他们一点。
“半夏姐,你要多少呢?”两个孩子睁着期待的大眼睛,高兴的都想尖叫,实在是太好了,有了这些糖,他们就能够拿去换一些粗粮。
奶奶可以轻松一点,大家也能吃饱一点。
“先要20斤吧,你们能搞得完吗?搞不完就能搞多少搞多少。”她们这边别的不多,就野菜多,毕竟靠着山呢。
姜半夏摸了摸两个小家伙的脑袋,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两个孩子在村里也很受排挤,根本没有孩子愿意跟他们玩。
也不知道是哪些缺了大德的在背后乱说,说什么两个孩子不吉利。
才在出生的时候出了那么多事。
根本就是放屁!
“好了,先一人给一包糖,然后你们去干活吧。
等晚上天黑了,我再偷偷的去你们家拿,你们不要送过来,别让人看见了。”
地主的宅子和大家住的地方隔得有段距离,而两个小家伙住的离村子更远。
这一家准确来说根本不是他们本地人,而是后面搬来的,一开始就住在了山脚下,后来出事之后也只是往前搬了一点,离村子还是比较远。
再往后面去一点是牛棚。
三家就呈现了一个三字的形状,从前到后。
所以只用防着一点知青看见就行,不过知青一般也不会很嘴碎,也不稀得和他们这些村里人来往,不会到处乱说。
但总这样偷偷摸摸的也不是个办法,姜半夏觉得还是得找个理由。
正和两个孩子躲在角落里偷偷说话呢,就听到有人喊她。
听声音有点熟悉,但又不是特别熟悉。
抬头看过去,村口有个人骑着自行车过来。
看了半天她才认出来这是她堂姐,也就是她大伯家的女儿。
“梅子姐,你咋来了?”
“我来接你去我家吃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来说一声,你舅妈也在,今天还是遇到了大队里的人,人家跟我们说的你这头咋样?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杨梅从自行车上跳下来,被自行车的惯性带的往前跑了两步。
姜半夏的大伯属于入赘,所以孩子是跟妈姓的。
也因为是入赘,大伯这些年其实很少回大队,偶尔会回来接她去大伯家吃顿饭。
也因为大伯很少回来,相处的也少,自然是感情不深厚的。
她舅舅死的比她妈还早,舅妈一首没有改嫁,她妈没死的时候还有来往,她妈死了之后基本上也就没什么来往了。
姜牛角当然是不可能带着她去走亲戚的,她一个人空着手也不好意思上门。
还记得舅妈在她小时候也是会来走亲戚的,渐渐的就不怎么来了。
舅妈和大伯母都是毛巾厂的工人。
都住在一个家属院里。
“哎呀,你咋不说话?是不是头疼?”
杨梅穿着一件格子外套,虽然比姜半夏还大1岁,但看着还没有姜半夏高。
踮着脚想摸摸她额头烫不烫。
“梅子姐,我没事了,今天早上赤脚大夫刚给我换个药,说是恢复的还不错,过两天纱布都不用包了。”
“这样就好,你要不要回去锁个门?先去我家吃饭,然后去医院看看。”
姜半夏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梅子姐,你在这儿等一会儿吧,我回去拿点东西。”
“拿啥东西呀?都是一家人,把门锁上就行。”
杨梅其实见这个小堂妹的次数也很少,基本上就只有过节会见一次,之前爷爷奶奶还没有死的时候,她见的还算是多。
后来爷爷奶奶也死了,只有过年才会回来一趟,给爷爷奶奶烧个纸就走了。
基本上也没有机会聊两句。
在她的记忆里,这个小堂妹很沉默,不爱说话。
总是一个人默默的站在一边。
你和她说话她才会应你两句,你不和她说话,她也可以一两天不说话。
大家聊天的时候,她总是在旁边默默的不吱声儿,存在感很低。
今天见到倒是感觉开朗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