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寿青铜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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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惩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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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噬寿青铜录
作者:
安想浮殇
本章字数:
8672
更新时间:
2025-07-07

幽暗的密室中,青铜砖铺成的地面泛着冷光,缝隙间渗出潮湿的腐气。秦兆年跪在中央,膝盖被砖面凸起的夔龙纹路硌得生疼。他身后是一排青铜瓮,瓮口缠绕着铁链,链尾垂入地面暗槽,隐约传来液体流动的黏稠声响。墙壁上嵌着数百枚玉璋碎片,碎片表面的鱼凫纹在暗处微微发亮,像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西次了。”

声音从密室尽头的阴影中传来。那人坐在青铜神树底座的高台上,黑袍垂地,脸上覆着

一张刻满殄文的青铜面具。面具眼窝处嵌着两颗血玉,红光扫过秦兆年的脊背,令他浑身僵首。

秦兆年的额头抵着地面,喉结滚动:“属下……低估了夏知秋的手段。”

“低估?”神秘人抬手一挥,神树枝干骤然裂开,一根青铜锁链如活蛇般窜出,缠住秦兆年的脖颈将他吊起。锁链表面的倒刺扎入皮肤,血珠顺着链节滴落,在砖面晕开暗红斑纹,“夏明恪的孙女带着锁魂枝和镇魂香,陈胥有青城山的纵目符,连那撑船的老头都藏着夏家玉璋——你却说这是‘低估’?”

秦兆年的呼吸被勒紧,挣扎间瞥见神树根系处的铜瓮阵——那些瓮中封着秦家历代失败者的残躯。他的叔父秦兆元半腐的头颅正卡在某个瓮口,眼眶里钻出的青铜线虫簌簌扭动,仿佛在无声嘲讽。

“砰!”

锁链猛地松开,秦兆年重重摔回地面。他咳出一口黑血,还未起身,便见神秘人指尖轻

点。地面突然凸起七根青铜钉,钉身刻着反向卦纹,瞬间穿透他的手掌与膝盖。

“啊——!”

惨叫声在密室回荡。钉尾渗出粘稠的青铜液,顺着伤口钻入血脉。秦兆年感到脏腑如被

火灼,皮肤下凸起蛛网状的青纹——那是秦家“饲龙咒”反噬的征兆。

“你以为夏明恪死了,秦家就能高枕无忧?”神秘人起身,黑袍下的青铜铃铛随步伐叮响。他踩住秦兆年溃烂的手掌,鞋底碾过钉头,“当年若不是我剖出夏明恪的右眼炼成浑天仪,你们早被妙尘的雷阵劈成焦炭。如今连个丫头都拿不下……”

秦兆年抽搐着摸向心口,那里藏着一枚染血的玉璋残片。残片突然发烫,暂时镇住了体内乱窜的青铜毒。他嘶声道:“白龙滩下有夏明恪布的禁制,我们的人一靠近,地脉便涌出铜尸……”

“借口。”神秘人甩袖,神树枝杈突然暴长,刺入秦兆年肩胛骨将他钉上墙壁。枝干分泌的毒液腐蚀血肉,焦糊味混着血腥充斥密室,“月晦之夜前若拿不到夔龙逆鳞下的扳指,你便替秦家填了血瓮。”

墙壁上的玉璋碎片骤然亮起,映出秦兆年扭曲的脸。暗槽中的青铜液开始沸腾,瓮阵中的线虫群躁动翻涌,顺着锁链爬向他的脚踝。

神秘人转身走向阴影,最后一句冰冷刺骨:“别忘了,秦家能活到今天,是因为你们还有当祭品的价值。”

密室重归死寂,只剩青铜液滴落的声响。秦兆年盯着瓮阵中叔父的残骸,咬碎了口中藏着的解毒丹。丹药混着血沫咽下,暂时压住了经脉中的剧痛——他知道,下一次失败,这密室只会多出一具新的青铜瓮。

密室青铜门发出沉闷的摩擦声,三个秦家子弟弓着腰钻进来时,靴底黏上了地面未干的血浆。墙缝渗出的腐臭混着焦肉味,让最年轻的后生忍不住干呕——被青铜钉贯穿的残肢还挂在东南角瓮阵上,淌下的黑血正顺着砖缝雷纹流淌。

"家主!"

领头的灰袍人扑到秦兆年身侧,袖中抖出半截玉质药杵。杵头碾碎的解毒丹混着雄鸡血,

在伤口处腾起腥臭的青烟。秦兆年猛地呛出口黑血,血沫里裹着几截断掉的青铜线虫,落地时仍在抽搐。

"扶我去祭器阁……"他抓住属下小臂借力起身,碎裂的膝盖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暗槽中突然传来锁链拖曳声,众人僵在原地——瓮阵最深处那具刻着"秦隗"铭文的青铜瓮,此刻正渗出沥青状黏液。

待挪到密室外的青铜廊道,年轻后生终于忍不住开口:"为何不启用祖祠的'千棺阵'?咱们秦家经营三千年,难道还除不掉……"

"噤声!"

灰袍人厉喝打断,指尖己按在腰间青铜卦盘上。廊道两侧悬挂的历代家主画像突然震颤,

画中人的纵目纹渗出蓝光——这是祖训禁制的警示。

秦兆年倚着冰凉的青铜壁,抬手抹去嘴角血渍:"七年前白龙滩决堤,我带着三百阴兵围剿夏明恪,反被他用玉璋碎片引动地脉。"他的独眼在阴影中泛着幽光,"当时浑天仪炸裂,青铜毒入心脉,是那人剖开我胸膛换了半副玉质脏腑。"

廊顶垂落的青铜铃突然无风自鸣,众人齐刷刷跪倒。秦兆年从贴身锦囊抖出枚残破的青铜眼罩——边缘焦痕犹在,内侧刻着反向北斗:"看见这'离魂罩'了吗?当年祖祠密卷记载的控尸秘术早己失传,如今咱们驱使的青铜尸傀,全是他用青城山'炼魄诀'改良的。"

灰袍人突然掀开左袖,小臂内侧的青铜树纹正在渗血:"上月我去收巫山血瓮时,亲眼见他用夏家的'移疮术',把三个活祭品的魂魄封进玉璋。"他喉结滚动,"那些咒文走势……分明是夏明恪镇压地脉的手法。"

廊道尽头传来齿轮咬合的轰鸣,一具三丈高的青铜尸傀从暗门转出。其胸口镶嵌的浑天仪核心,正是用夏明恪右眼炼制的玉衡石。秦兆年伸手抚过尸傀关节处新刻的卦符——原本秦家秘传的"震雷纹"旁,竟添了青城山的"坎水印"。

"知道为何新炼的尸傀不惧雄鸡血吗?"他屈指弹了弹尸傀心口的玉璋残片,"那人把巫山黎氏的'蛊血咒'融进了炼尸术。如今这些傀儡,既是秦家的刀,也是悬在咱们脖颈的锁链。"

年轻后生盯着尸傀空洞的眼窝,突然打了个寒战。那本该嵌着控尸玉的眼眶深处,隐约闪过北斗状的光斑——与密室神秘人面具上的血玉纹路如出一辙。

"明日寅时,把祖祠封存的'九渊瓮'抬到白龙滩。"秦兆年将药杵按进掌心溃烂的伤口,疼得眼角抽搐,"既然硬碰不过……就用当年夏明恪镇压夔龙的法子,把青铜毒引回地脉。"

灰袍人猛地抬头:"可九渊瓮连着祖脉,万一……"

"没有万一。"秦兆年独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那人既要夏家血脉祭阵,咱们就给他造个更大的祭坛——等青铜毒漫过龙居山,我倒要看看,是他先收网,还是夏家丫头先发疯。"

尸傀浑天仪突然逆向旋转,玉衡石迸发的青光在廊道投下巨树虚影。众人望向虚空中浮现的青铜神树投影,三千枝条挂着的守夜人头颅,此刻全部转向秦兆年的方向。

祭器阁的青铜门在身后轰然闭合,秦兆年独眼中倒映着三千盏长明灯。火光跃过历代先祖炼制的青铜器——商周的酒爵盛着未干的巫血、战国的博山炉飘出人形青烟、最深处那尊唐代镇墓兽的獠牙间,还卡着半截夏氏守夜人的指骨。

"咔嗒。"

他扯开浸血的衣襟,心口处的青铜树纹正在蠕动。神秘人种下的禁制根系穿透脏腑,在

皮肤下游走成北斗状疤痕。阁中悬挂的七面青铜鉴突然齐鸣,鉴面浮出七代秦家主暴毙时的惨状:有人被青铜液蚀成骨架,有人遭反噬爆体而亡,最后一任家主秦隗的虚影正指着他的心口冷笑。

"老东西......"秦兆年一拳砸在镇墓兽头顶,兽瞳镶嵌的玉璋碎片割破指节。血珠滴入下方青铜鼎,鼎身饕餮纹突然活过来般开始啃食血液,"你们做不到的,我来做!"

暗格弹开的声响惊飞梁上铜蝠。他抽出封存百年的鎏金铜匣,匣盖阴刻的《饲龙密卷》浸着黑褐色血渍。当指尖触到"九渊血祭"篇时,阁中所有青铜器突然共振,悬挂的商代青铜钺自行劈开东墙暗室——三百具未启封的青铜瓮整齐排列,瓮身缠满浸泡过尸油的铁链。

祭器阁的青铜壁上悬挂着一幅三尺长的帛画,泛黄的绢布上,青铜神树的根系缠绕着堆积如山的尸骸。树梢垂落的枝条刺入尸体天灵盖,暗红色脉络顺着枝干流动——这是秦家初代家主秦隗亲绘的《饲灵图》,画中每一具尸体都对应着秦家千年血祭的祭品。

"咔嗒。"

秦兆年按下镇墓兽左眼的玉璋机关,暗格中升起一本青玉封皮的古籍。书封用青铜液浇

铸着《通天策》三个殄文,内页的人皮纸上,密密麻麻记录着青铜神树真正的秘密——那些三星堆出土的青铜树不过是神树本体的枝杈。

"原来如此......"他枯瘦的手指划过"化玉篇"的朱砂批注,这是初代家主秦隗用巫血写下的心得。书页间夹着的青铜叶片突然立起,锋利的边缘割破指尖,血珠渗入叶片纹路——三千年前的鱼凫王冠纹在血光中清晰浮现。

"家主!白龙滩的九渊瓮......"

青铜门突然被撞开,年轻族人秦昭愣在门口。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案上的《通天策》,喉

结剧烈滚动:"这、这不是祖训里禁止启封的......"

秦兆年瞳孔骤缩。镇墓兽口中的玉璋碎片突然激射而出,贯穿秦昭的咽喉。青年捂着喷血的伤口踉跄后退,撞翻了东墙悬挂的商代青铜钺。

"祖祠第三条禁律——"秦兆年抓起青铜鉴砸向垂死的族人,鉴背饕餮纹咬住其头颅,"窥《通天策》者,诛九脉!"

青铜液从鉴面渗出,腐蚀血肉的滋滋声中,秦昭的瞳孔逐渐扩散。他最后的目光仍盯着案头古籍,那里正摊开着骇人的插图:青铜神树主干贯通天地,树根处缠绕着七具玉化的秦家主尸身,每具尸体心口都插着刻有"隗"字的青铜戈。

青铜门缝渗出的血水在地面蜿蜒成蛇形,门外传来谨慎的叩击声。秦兆年将《通天策》塞入暗格,指尖抹过镇墓兽獠牙上未干的血渍:"进来。"

青铜门缓缓推开,管事秦禹垂首踏入。浓重的血腥味让他脖颈发紧——地上瘫着的尸体穿着秦家嫡系弟子的靛青武服,喉间玉璋碎片泛着幽光,正是三房最出色的年轻子弟秦昭。

"取冰魄匣。"秦兆年用染血的袖口擦拭青铜鉴,饕餮纹利齿间卡着半片指甲,"送炼尸房七号炉,按'纵目将'的规格炼制。"

秦禹喉结滚动,余光瞥见尸体怒睁的独眼——那是去年家主亲赐的"窥天目",此刻瞳孔己蒙上青铜锈色。他躬身拖起尸体时,发现秦昭后颈的控尸符竟被利器划破,这是只有家主知晓的命门所在。

"需要请三房主事来认......"

"嘭!"

青铜鉴擦着秦禹耳际砸在门框,溅起的碎玉在他脸颊割出血痕。秦兆年独眼在长明灯下

泛着金属冷光:"今夜子时前,我要在尸傀营见到这具纵目将。"

廊道阴风卷着血腥味盘旋,两侧悬挂的历代家主画像微微震颤。秦禹拖着尸体退至门边时,突然看见秦昭僵首的手指间勾着半片青铜叶——那是祭器阁暗格独有的鱼凫纹残片。

"家主,这遗物......"

"放进炼尸炉。"秦兆年背身抚过《饲灵图》,画中青铜神树的枝条正刺入一具新尸的天灵盖,"既是秦家儿郎,就该为饲龙大业尽最后的本分。"

青铜门闭合的刹那,暗室东墙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三百具青铜瓮同时渗出黑雾,瓮身缠绕的铁链自行崩解。秦兆年扯开衣襟,心口的青铜树纹己蔓延至锁骨——那些根系状的纹路,正与画中神树的枝条走向完全重合,他抓起案头浸泡过尸油的匕首,刀尖刺入左臂溃烂的伤口。黑血滴入青铜鼎时,鼎内浮现出白龙滩的虚影:夏知秋的渡船正切开浑浊江水,船头悬挂的青铜镜映出漫天星斗。

"快了......"秦兆年将染血的匕首按在《饲灵图》中央,画中尸山血海突然翻涌,"等九渊瓮吸够地脉毒血,管你是夏家守夜人还是青城道士——"匕首狠狠贯穿画中青铜神树的根系,整幅帛画突然燃起青焰。火光中,三千盏长明灯同时明灭,映得阁内如幽冥鬼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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