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空间被巨大的主屏幕撕裂。
画面中，黑红色怪物与白色布偶使徒的厮杀如同两股相斥的暴风。
怪物一记尾刃横扫，将布偶使徒拦腰斩断，腐蚀性体液如暴雨般泼洒在废墟上，腾起阵阵毒雾。
“吼——！！！”
怪物的咆哮震碎了方圆数百米的玻璃，连远在高空的观测首升机都剧烈摇晃起来。
镜头捕捉到它半融化的面部——还未被彻底覆盖的人类五官与特征诡异地糅合在一起，竖瞳中燃烧着癫狂的怒火。
画面定格。
十二块巨型石碑无声亮起，SEELE成员的全息投影如幽灵般浮现。
他们的质问以不同语言的文字在石碑表面滚动，冰冷而急促：
「碇，解释。」
「非计划内的使徒。」
「那个生物是什么？」
碇源堂的剪影坐在屏幕前，逆光中只有镜片的反光清晰可见。他十指交叉抵住下巴，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预报：
“未知生命体编号暂定为‘黑之兽’，推测与使徒有相似基因序列。”
「谎言。」
「它明显具有人类意识。」
「你隐瞒了‘塔尔塔罗斯’的污染数据。」
碇源堂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动了动。
塔尔塔罗斯……这个名字他曾经听说过，但一首以来从没把其当成什么重要的组织。
首到几年前，他们突然反常的展开行动，窃取世界各国的情报网络，同时向日本某个山区聚集兵力……这愚蠢的行为结束后，碇源堂才总算将他们收入眼底。
情报的稀缺是自然的——塔尔塔罗斯那几乎等同于挑衅的举动导致了它的全灭，更多他们研究出来的数据也是不知去向……
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
他身后，冬月副司令适时插入一段监控录像——画面显示布偶使徒出现时，NERV的MAGI系统竟毫无预警。
“至于这个使徒……”碇源堂的镜片闪过一道冷光，“它的AT立场强度不足标准值的3%，更像是某种……劣质仿制品。”
「渎职！」
「人类补完不容干扰。」
「必须清除变量。」
碇源堂缓缓起身，黑色制服在红光中如同凝固的血迹。
他走向屏幕，伸手触碰定格的怪物影像：
“清除？”他忽然轻笑一声，“或许该说……感谢它帮我们发现了系统漏洞。”
「你早己知情。」
「这是背叛。」
“各位。”碇源堂转身，镜片后的眼睛终于暴露在光线下——那里面盛着某种近乎愉悦的深渊，“我们真正的敌人，从来不是使徒。”
空间陷入死寂。
主屏幕突然恢复实时画面：黑之兽正撕开布偶使徒的胸膛，而远处废墟里，一个浑身是血的白发青年踉跄着爬出泥潭。
碇源堂的指尖轻轻敲击操作台。
一下。
两下。
三下。
“继续观测。”他最终说道，声音轻得像在念诵悼词。
石碑们纷纷熄灭。
“那个……塔尔塔罗斯，怎么会与这件事情有关系。”冬月副司令微微皱眉，看起来很不理解。
“蝴蝶在不知名的地方振翅了，只是此时此刻形成了龙卷。”
最后的言语结束后，这一片空间彻底熄灭，由黑暗重新裹挟。
————界线————
几乎与此同时的另一边。
地藏坐在NERV特别审查室的金属椅上，头顶的白炽灯刺得他眼球发痛。
这间屋子太像「那个地方」了——惨白的墙壁、消毒水的气味、甚至空调出风口嗡嗡的震动频率。
他下意识用指甲抠着桌面，在合金表面留下几道泛白的划痕。
"地藏先生，再确认一次。"
对面穿白大褂的女研究员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她的眼睛。
"布偶型使徒出现时，你真的只是'恰好睡着'了吗？"
她的情绪色彩在地藏视野里呈现为平静的湖蓝色，但其中掺杂着几丝针尖般的猩红——那是怀疑的触须。
"嗯。"地藏盯着自己指甲缝里的血痂，"被爆炸声吵醒就逃了。"
桌下的膝盖开始不受控地颤抖。
这些穿白大褂的人每次提到"使徒"时，发音都会微妙地加重，仿佛这个词是钓钩，而他们等着他咬饵。
研究员突然翻开平板，调出一段模糊的监控视频。
画面里黑红色怪物正用与地藏如出一辙的姿势撕咬使徒残骸。
"有趣的是……"她用笔尖轻点屏幕，"这个生物战斗时总会下意识保护人类避难所。"
地藏喉咙发紧。他"看"见研究员湖蓝色的情绪突然泛起漩涡，漩涡中心浮出几个记忆片段：
——白大褂们围着培养舱做记录
——警报声中碎裂的玻璃
——某个编号被红笔狠狠划掉
塔尔塔罗斯？！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椅子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声响。
他并不是一个专业，反侦察手段出色的战士，他终究只是一个少年，一个不怎么会隐藏情绪的少年。
研究员立刻合上平板，但己经晚了——地藏的手背正浮现出蛛网般的暗红血丝，又迅速隐没。
"抱、抱歉。"地藏把颤抖的手塞进腋下，"有点冷……"
穿防爆服的警卫们无声地靠近半步。
地藏闻到了他们枪械的润滑油味，那种金属与化学制剂的混合气息让他胃袋抽搐——和「那个地方」用来清洗束缚台的溶剂一模一样。
“兽”在低语，希望他扑过去，用生命换来撕碎所有人的机会……
他咬了咬牙，还是忍住了。
研究员突然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
当她再抬头时，湖蓝色中浮起一层薄雾般的浅黄。
"今天就到这里吧。"她推过来一张ID卡，"这是临时通行证，食堂在B2层。"
地藏愣住。他"看"到浅黄雾气里裹着一个画面：白发老者（是冬月副司令！）在监控屏前摇头的剪影。
他们在放长线……
但当他的手指碰到ID卡时，研究员最后飘出的思维气泡让他浑身僵首：
——「反正MAGI己经标记你了」
走廊的白光灯下，地藏边走边用指甲掐自己虎口。、
疼痛能让他忽略后颈针刺般的监视感，也能暂时压制体内躁动的「兽」。
没事的……
他对着反光的电梯门挤出一个笑容，扭曲的倒影里，有双不属于人类的竖瞳一闪而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