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的哨音像根细针,狠狠扎在李轩心上。他刚把张副将按在城墙上吩咐完修补缺口,耳边又传来一阵更急促的哨声 —— 这次是两短一长,是遇袭的信号。
“将军!” 张副将见他脸色煞白,急声喊道,“属下带人去支援城西!”
李轩一把按住腰间的骨哨,指节泛白:“你守好东门,一只苍蝇都别放进来!” 话音未落,他己翻身上马,身后的十名女战士紧随其后,马蹄踏过血水浸透的石板路,溅起一串串暗红的水花。
粮仓外的空地上,火光己舔上了木质的仓顶。慕容婉儿正指挥着女战士们组成刀阵,与一群黑衣人设成的包围圈对峙。为首的黑衣人戴着青铜面具,手里的弯刀上还滴着血,月光照在面具的纹路里,泛着诡异的绿光。
“月落部的小丫头,” 面具人开口,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交出粮仓的钥匙,本尊留你全尸。”
慕容婉儿将弯刀横在胸前,披风被火燎得卷了边:“有本事自己来拿。” 她余光瞥见仓房的门缝里渗出浓烟,心头发紧 —— 那里面不仅有粮草,还有十几个负责看守的老弱兵卒。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从侧翼冲来。李轩的长枪带着破空声刺向面具人,枪尖擦过面具边缘,迸出一串火星。“放开她们!”
面具人侧身躲过,弯刀反手劈向李轩的腰侧:“来得正好,一并送你们上路。”
两人刀枪相交的瞬间,慕容婉儿突然喊道:“李轩,西北角有缺口!” 她话音刚落,己带领女战士们冲向那里,刀光闪过,两名黑衣人的喉咙同时飙出血花。
李轩与面具人缠斗在一起,眼角的余光瞥见慕容婉儿带人冲进了粮仓,心头稍松。可那面具人的刀法刁钻狠辣,招招不离要害,他渐渐被逼得有些狼狈。“你到底是谁?” 李轩厉声喝问,长枪横扫逼退对方。
面具人发出一阵桀桀怪笑:“等玉门关变成焦土,你自然会知道。” 他突然吹了声呼哨,周围的黑衣人竟像疯了一样冲向粮仓,哪怕被女战士的刀砍中也不后退。
粮仓里突然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是慕容婉儿的惊呼。李轩心头一紧,猛地虚晃一枪,转身冲向仓门。刚进门就见慕容婉儿正扶着一个倒地的老卒,仓房的梁柱己被烧得噼啪作响。
“快撤!” 李轩一把拉起她,“粮食烧就烧了,人不能有事!”
慕容婉儿却指着墙角:“那里有暗道,能通到东门!” 她话音未落,就见面具人带着几个黑衣人冲了进来,手里还举着个陶罐,罐口淌着刺鼻的液体。
“想跑?” 面具人将陶罐往地上一摔,火苗瞬间窜起,“今天谁也别想活着出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粮仓的后墙突然被撞开个大洞。一匹黑马驮着个身披明光铠的将领冲了进来,手里的马槊横扫,瞬间将几个黑衣人挑飞。“玉门关守军苏定方在此,蟊贼休狂!”
李轩又惊又喜 —— 苏定方?那位在西域屡立奇功的名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苏定方勒住马,看了眼李轩和慕容婉儿:“张副将说你们被困在这,老夫就擅自带兵闯进来了。” 他话音刚落,己有数十名唐军从洞口涌入,迅速将黑衣人分割包围。
面具人见势不妙,虚晃一刀逼退苏定方,纵身从燃烧的窗口跳了出去。李轩想追,却被苏定方拦住:“穷寇莫追,先救人才是要紧事。”
等众人把粮仓里的老弱兵卒都转移到安全地带,东方己泛起鱼肚白。慕容婉儿靠在断墙上喘息,额角的伤口还在渗血。李轩掏出帕子想帮她擦拭,却被她抬手按住。
“我自己来。” 她接过帕子,指尖触到帕子上绣着的半截狼图腾,突然想起什么,“刚才那个面具人,刀法路数像西突厥的‘血刀卫’,但比他们更狠。”
苏定方走过来,手里捏着个从黑衣人身上搜出的令牌,与李轩之前得到的那块样式相同,只是上面的符号不一样。“这伙人不是单一势力,” 老将军沉声道,“背后定有更大的图谋。”
李轩看着令牌上的符号,又想起智者说的 “血祭”,眉头紧锁。这时,慕容婉儿突然轻笑道:“刚才在粮仓,你是不是又想碰我的头发?”
李轩的脸腾地红了,刚要辩解,就见苏定方转过身,嘴角带着促狭的笑意。他轻咳一声:“先回关里清点损失,其他事…… 以后再说。”
慕容婉儿望着他的背影,将沾血的帕子揣进怀里,眼底闪过一丝暖意。而远处的沙丘后,青铜面具人正对着一个身着波斯服饰的女子躬身行礼:“主子,苏定方来了。”
女子把玩着手里的金盏,声音娇媚却带着寒意:“来了正好,这场戏才刚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