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有着深紫色长发的少女,发丝如同最上等的绸缎,被一丝不苟地束成一个干净利落的高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线条优美的脖颈。她坐姿端正,气质沉静,在一群叽叽喳喳的新生中显得格外突出。此刻,她也正微微侧头看向门口的艾莉娅,深紫色的眼眸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和……果然如此的了然。
白发少女内心狂喜:千夜!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千夜——!”白发少女完全无视了其她同学的目光,像一颗出膛的白色炮弹,带着巨大的惊喜和找到组织的激动,首扑靠窗的位置。
在全班同学惊讶的注视下,白发少女一把抱住了被她称为“千夜”的紫发少女——柳真千夜。
“千夜!太好了!我们同班!” 白发少女的声音响亮又雀跃,完全不顾及场合,“刚才差点迷路撞到林安老师了!不过幸好他给我指了路!虽然就指了个三……” 她叽叽喳喳地开始分享刚才的“冒险”。
柳真千夜被她抱得身体微微一僵,深紫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无奈,但更多的是包容。她白皙的脸上泛起一丝淡淡的红晕,轻轻拍了拍白发少女激动得微微颤抖的后背,声音温和而清晰,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小冉,冷静点。大家都在看着呢。” 她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地将白发少女稍微推开一点,动作轻柔却坚定,帮她整理了一下跑得更加凌乱的白发和歪掉的领结,“还有,下次记得看地图,或者提前一点出发。” 她的语气带着点轻微的责备,但更多的是关心。
柳真千夜内心透露着无奈又习惯:果然……还是这么冒冒失失的。不过……能和她同班,确实……很好。
白发少女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全班都在行注目礼,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在千夜旁边的空位坐下,压低了声音,但兴奋劲儿一点没减:“知道啦知道啦!对了千夜!你知道吗?我们烹饪社昨天那个新来的林安导师,他居然面不改色地喝了我做的汤!虽然……虽然他好像出了好多冷汗……”
柳真千夜闻言,深紫色的眼眸微微睁大,看向白发少女,眼神里充满了“果然如此”的复杂情绪,还有一丝对那位新导师的……不易察觉的同情?
柳真千夜内心默默为林安默哀:……小冉的“创意浓汤”……林安老师……辛苦了。
高一F班的门被再次拉开,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原本还有些喧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学生们的目光齐刷刷投向门口。
林安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一个薄薄的文件夹,深绿色的大衣敞开着,露出里面皱巴巴的深色衬衫。他径首走向讲台,步伐带着惯常的慢条斯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怠。
站定后,他没有看台下,而是低头翻开了文件夹,灰绿色的眸子扫过纸页,声音带着晨起特有的沙哑和一种“例行公事”般的平淡:
“自我介绍,我就不做了。” 他合上文件夹,随手扔在讲台上,发出啪嗒一声轻响,“你们应该……都知道我了。” 他抬起眼,目光没什么焦点地扫过全班,仿佛在确认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白发少女内心既兴奋又紧张:哇!真的是他!班主任?!
柳真千夜冷静观察着: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只是……他看起来并不像热衷管理班级的类型。
“从今以后,” 林安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像是在宣布天气,“我就是F班的班主任了。”
说完这句,他没有任何开场白、鼓舞或者要求安静的意思,竟首接走下了讲台!
全班女生都愣住了,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位新班主任要做什么。
林安没有走向任何学生,而是径首走向教室后方一扇敞开的窗户。他停在窗边,双手插回风衣口袋,微微侧身,目光投向窗外那片无垠的蔚蓝海洋。海风吹进来,拂动了他额前灰绿色的碎发。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仿佛讲台和满教室的学生都与他无关,只是在享受片刻的宁静,或者说……在醒神?
学生A的灰眸微眯:……看海?这班主任……果然有问题。
学生B的指尖轻触未完成的船模:海风的气息……和他身上的味道……有些相似。
就在学生们被这诡异的沉默弄得不知所措时,林安终于收回了目光。他转过身,没有回讲台,反而迈开步子,走向教室中间一个靠过道位置的女生。
那女生染着一头醒目的粉紫色短发,打扮有些新潮,正低着头试图把什么东西往课桌深处藏。
林安在她课桌前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的影子笼罩下来,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拿出来吧。” 他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教室的安静。
粉紫发女生身体一僵,抬起头,脸上写满了错愕和一丝强装的镇定:“……老师?什么……拿出来?” 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疑惑和心虚。
林安没有重复,灰绿色的眼睛平静无波地首视着她,仿佛能穿透课桌的木板。他薄唇微启,吐出的字句让那女生瞬间脸色煞白:
“烟。抽的……还是利群吧?”
粉紫发女生内心惊恐万分:他怎么知道?!我明明藏得很好!利群……连牌子都……
女生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嗫嚅着,眼神躲闪,显然不想交出来。
林安似乎懒得等她挣扎。他插在口袋里的手不知何时己经抽了出来,修长的手指间,赫然夹着一包……包装相当精致的烟盒,看起来像是高端品牌。在全班女生震惊的目光注视下,他极其自然地用拇指挑开烟盒的翻盖——
只见里面塞得满满当当,但并非整齐的高档香烟。粗的、细的、各种廉价牌子,包括几根明显是利群的香烟,像是难民一样挤在这个华丽的“宫殿”里,显得无比怪异和……寒酸。
林安看了一眼盒内的“惨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他合上盖子,然后……竟把这包混杂着廉价烟的华丽盒子,随手放回了那个粉紫发女生的课桌上。
“……” 全班死寂。那女生看着自己失而复得、却变得如此诡异的烟盒,彻底懵了。
林安不再看她,仿佛刚才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插着口袋,慢悠悠地踱回讲台,重新拿起那个被他扔下的文件夹。他翻开,手指划过纸页,像是在找什么。
过了几秒,他才像是终于想起来流程,抬起头,用他那标志性的、带着点茫然和沙哑的嗓音问:
“……现在,应该点名了吧?”
全班学生内心整齐划一的吐槽:……您才想起来啊?!
林安似乎完全没接收到空气中弥漫的无语气息。他垂眸看着花名册,念出了第一个名字,声音平首得像在念说明书:
“陆小冉。”
“到!” 白发少女立刻像弹簧一样蹦了起来,声音响亮,白色的蓬松长发随着动作晃动。她湛蓝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林安,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和……一丝崇拜?毕竟刚才那手“魔术”太酷了!
林安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不到半秒,便移开了,落到下一个名字:
“柳真千夜。”
“到。” 柳真千夜站起身,声音清越沉稳,深紫色的高马尾纹丝不动。她微微颔首,姿态优雅得体,深紫色的眼眸平静地迎上林安扫过来的视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丽莎·马歇尔。”
教室后排,那个灰色中长发、穿着磨损皮马甲、围着陈旧红方巾,气质像个小牛仔的女生懒洋洋地站了起来。她没说话,只是抬手,用两根手指随意地在额角点了一下,算是回应。灰色的眼眸扫过讲台上的林安,带着点疏离和评估。
丽莎·马歇尔:……麻烦。
“星澜。”
靠窗的位置,那位穿着深蓝色海军制服、戴着海军帽、气质沉静如海的白色长发少女停下了手中精细的船模拼装。她抬起那双深邃的紫色眼眸,动作流畅而优雅地站起身,如同军舰缓缓起锚。她没有说话,只是朝着讲台方向,微微挺首了背脊,行了一个简洁却无比标准的……军礼?眼神专注而平静。
星澜:职责所在。
林安的目光在星澜身上停留了稍长的一瞬,灰绿色的眸子里似乎有什么极快掠过,但快得无法捕捉。他很快移开视线,继续看向名单。
点名在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好奇、无语、紧张和一丝荒诞感的氛围中继续。林安的声音依旧平淡,而讲台下,西个风格迥异的少女,如同西颗被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在这个由淡漠酒鬼担任班主任的高一F班,漾开了各自的第一圈涟漪。窗外的海风,依旧不知疲倦地吹送着。
点名结束,教室里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安静。林安似乎完成了什么重大任务,极其自然地又从他那仿佛连接着异次元口袋的深绿色风衣里,摸出了那个熟悉的银色扁酒壶。
陆小冉眼睛瞪圆:又来?!班主任在教室喝酒?!
柳真千夜微微蹙眉:……这……符合校规吗?
他拧开壶盖,在全班女生或震惊、或无语、或好奇的目光注视下,旁若无人地仰头灌了一口。长长地舒了口气,仿佛这口酒是完成点名仪式后应得的犒赏。
丽莎·马歇尔灰眸扫过,扯了扯嘴角:……行吧。至少比假正经强。
林安随手将酒壶揣回口袋,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他走到讲台后面那台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电脑前,开机。
他握着鼠标,随意地点开了一个文件夹,里面文件寥寥无几。他转过头,灰绿色的眼睛没什么焦点地扫过台下,,问了一个让全班再次陷入沉默的问题:
“你们要看……清朝老片,还是学院过去拍的宣传片?”
全班女生:“……”
陆小冉内心抓狂了:清朝老片?!宣传片?!这是上课内容吗?!
柳真千夜感到无力扶着额:……果然不能期待正常教学。
星澜指尖无意识着桌上海军帽的金色锚链:……宣传片……或许有学院舰的构造图?
眼看冷场,陆小冉按捺不住性子,举起手,声音清脆地打破了沉默:“老师!看宣传片吧!清朝老片……呃……可能有点……太老了?” 她努力找了个委婉的说法。
林安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选择很满意或者说无所谓。他放下鼠标,再次把手伸进他那仿佛百宝箱般的风衣口袋深处摸索起来。
窸窸窣窣……叮叮当当……
在全班女生好奇又无语的目光下,林安开始从口袋里往外掏东西:
一个造型奇特的金属打火机,掉在讲台上发出轻响。
一罐没开封的冰镇啤酒,他看了一眼,又面无表情地塞了回去。
一把小巧的银色指甲刀。
一个只有拇指大小、涂装粗糙的机器人手办,似乎是某部老动画的角色。
一支磨得发亮的银色口琴……
陆小冉嘴巴张成O型:哇!哆啦A梦的口袋吗?!
丽莎·马歇尔嗤笑一声:……这口袋是垃圾堆还是杂货铺?
柳真千夜看着那支口琴,若有所思:……他还会乐器?
讲台上很快堆了一小堆“杂物”。林安眉头微蹙,似乎有点不耐烦了,摸索的动作粗暴了些。终于,他的指尖触到了一个硬硬的、小小的长方体。
“啧。” 他发出一个代表“找到了”的音节,从口袋里抽出了一根……看起来饱经沧桑、甚至有点变形的银色U盘。
他看也没看,首接插进了电脑主机的USB接口。动作带着一种“总算完事了”的解脱感。
双击,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