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宗大殿前的广场上，彩旗招展，仙乐飘飘。
楚悠悠站在弟子队列最前方，手中捧着那个装有"特制礼物"的锦盒，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清晨的阳光洒在她素白的弟子服上，衬得她如出水芙蓉般清丽脱俗，任谁也看不出她心中正在盘算着什么。
"师姐今日气色真好。"身旁的二师弟凑过来小声说道，"听说这次新入门的小师妹天赋异禀，师父很是看重呢。"
楚悠悠笑容不变，只是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天赋异禀？苏婉儿那点资质连普通内门弟子都不如，不过是靠着装可怜的本事罢了。
"是吗？那真是...可喜可贺。"她轻声回应，手指无意识地着锦盒边缘。
广场上的宾客越来越多，各大门派的长老、弟子陆续入座。楚悠悠目光扫过观礼席，在玄天剑派的位置稍作停留——那里坐着一位剑眉星目的青年，正是前世苏婉儿的心上人，玄天剑派少主萧景琰。
"呵，来得真齐。"楚悠悠在心中冷笑。前世这场收徒大典，她因为闭关修炼没有参加，错过了见识苏婉儿表演的"机会"。这一世，她可是准备了一份大礼。
"肃静！"
随着一声清喝，凌霄真人在一众长老的簇拥下缓步走上高台。他身着玄色道袍，面容威严，周身灵力涌动，不愧是元婴期大能。楚悠悠看着这个曾经如父亲般疼爱她，后来又亲手挖走她灵根的师父，心脏不受控制地抽痛了一下。
"今日是我玄霄宗收徒大典，感谢诸位道友莅临。"凌霄真人声音浑厚，回荡在广场上空，"本座近日云游西方，偶遇一良才美玉，特收为关门弟子。"
话音未落，一位身着粉色罗裙的少女从侧殿款款走出。她约莫十五六岁年纪，肌肤胜雪，眉目如画，行走间如弱柳扶风，自带一股楚楚可怜的气质。
楚悠悠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苏婉儿！这张脸她死都不会忘记。
"弟子苏婉儿，拜见师父。"苏婉儿盈盈下拜，声音娇柔似水，听得在场不少男弟子心神荡漾。
凌霄真人面露慈爱，亲手将她扶起："好徒儿，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玄霄宗弟子了。"
楚悠悠冷眼旁观，注意到苏婉儿起身时，目光若有若无地扫向玄天剑派的方向，与萧景琰的视线短暂相接。果然，这两人早就认识！前世她还傻傻地以为他们是在秘境中才相识的。
仪式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很快就到了弟子献礼环节。这是玄霄宗的传统，新弟子入门时，师兄师姐需准备礼物，以示友爱。
楚悠悠深吸一口气，捧着锦盒走上前去。她能感觉到苏婉儿投来的目光——看似温顺，实则暗含挑衅。
"弟子楚悠悠，恭贺师父喜得佳徒。"她恭敬地行礼，然后将锦盒高举过头，"特此献上'千年延寿丹'一枚，愿师父福寿绵长。"
广场上顿时响起一片惊叹声。延寿丹本就珍贵，千年药效的更是难得一见。凌霄真人显然也没想到大弟子会拿出如此厚礼，严肃的面容缓和了几分。
"悠悠有心了。"他接过锦盒，当着众人的面打开。
盒中躺着一枚龙眼大小的丹药，通体碧绿，散发着淡淡清香。凌霄真人欣慰地点点头，毫不犹豫地将丹药放入口中。
楚悠悠低着头，嘴角微微上扬。三、二、一...
"噗——"
一阵不雅的声音突然从高台上传来，紧接着是凌霄真人铁青的脸色。他猛地站起身，道袍无风自动，显然是用了极大的毅力在克制着什么。
"师、师父？"苏婉儿一脸茫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楚悠悠适时露出惊慌之色："师父！您怎么了？是不是徒儿的丹药有问题？"她声音颤抖，演技堪称完美。
凌霄真人死死盯着她，眼中怒火几乎化为实质。但众目睽睽之下，他总不能说自己吃了徒弟给的丹药后突然腹痛如绞想要如厕吧？
"无...无事。"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额头上己经渗出细密汗珠。
楚悠悠岂会放过这个机会？她立刻从袖中掏出一方雪白手帕："师父，您出汗了，徒儿给您擦擦。"
说着，不等凌霄真人反应，她就"孝顺"地用手帕去擦师父的额头。
"啊——！！"
一声惨叫响彻云霄。不过这次不是来自凌霄真人，而是楚悠悠。她"不小心"把手帕掉在了师父脸上，辣椒水的威力瞬间发作，凌霄真人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眼泪鼻涕一齐流下。
场面一片混乱。
"逆徒！你...你..."凌霄真人又惊又怒，指着楚悠悠说不出话来。
楚悠悠"扑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师父恕罪！徒儿只是想尽孝心，没想到...没想到..."她哭得梨花带雨，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观礼席上己经有人窃窃私语。玄霄宗大弟子当众"毒害"师父？这可是惊天大新闻！
就在这时，苏婉儿突然站出来，柔柔弱弱地开口："师姐一定不是故意的，她平时最敬重师父了。"说着，她还用袖子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都怪我，要不是我入门，师姐也不会..."
这话看似为楚悠悠开脱，实则暗指她因嫉妒而加害师父。楚悠悠在心中冷笑，果然还是这套把戏。
"婉儿师妹言重了。"楚悠悠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痕，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怎么会怪你呢？来，师姐特意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纸包："这是'真心糖'，吃了能让人心情愉悦。师妹这么善解人意，一定不会拒绝师姐的心意吧？"
苏婉儿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又不好拒绝，只得接过纸包，娇声道谢后放入口中。
楚悠悠默默倒数：三、二、一...
"这贱人分明是故意的！"苏婉儿突然尖声叫道，表情狰狞，"那破手帕上肯定有东西！师父您千万别放过她！"
全场寂静。
苏婉儿说完就意识到不对，慌忙捂住自己的嘴。但为时己晚，所有人都听到了她的话，看到了她瞬间变脸的绝技。
楚悠悠"震惊"地后退两步："师妹...你怎么能这样说话？我明明是一片好心..."
观礼席上己经炸开了锅。玄天剑派的萧景琰皱起眉头，显然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女口出恶言。其他门派的长老们也纷纷摇头，对苏婉儿的印象大打折扣。
凌霄真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腹中绞痛未消，脸上火辣辣的疼，偏偏还要维持宗主威严。他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道："楚悠悠，你可知罪？"
楚悠悠等的就是这句话。她抬起头，眼中含泪却目光坚定："师父，徒儿自知愚钝，不配做您的弟子。今日种种，证明徒儿确实不适合继续留在玄霄宗。"
她重重磕了三个头："恳请师父允许徒儿通过'孝心考验'，解除师徒关系！"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孝心考验"是玄霄宗祖师爷定下的规矩，但数百年来几乎无人使用。毕竟修真界讲究尊师重道，主动要求脱离师门是大忌。
凌霄真人眯起眼睛："你确定？"
"确定。"楚悠悠斩钉截铁地回答，"徒儿方才的'孝心'，师父己经亲身体验过了。"
观礼席上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可不是吗，又是泻药又是辣椒水，这"孝心"确实令人难忘。
凌霄真人脸色阴沉如水。他当然知道楚悠悠是故意的，但在各派道友面前，他必须维持公正形象。况且...他看了眼身边惊慌失措的苏婉儿，心中己有决断。
"好！既然你执意如此，本座便成全你。"凌霄真人冷声道，"按照宗规，你需要当众完成一件'至孝之事'，证明你的决心。"
楚悠悠等的就是这一刻。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师父，您的手帕掉进茅厕了，徒儿这就去捡！"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她转身就往大殿后的茅厕方向跑去，速度快得惊人。
"站住！"凌霄真人暴喝，但为时己晚。
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匪夷所思的一幕惊呆了。玄霄宗大弟子，为了证明孝心，要去茅厕捡手帕？这是什么魔幻发展？
片刻后，楚悠悠回来了，手中果然拿着一方湿漉漉的手帕——当然，这是她事先准备好的道具。
"师父，您的手帕。"她恭恭敬敬地递上，"徒儿己经用清水洗净了。"
凌霄真人看着那方还在滴水的手帕，胃里一阵翻腾。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敢接过这手帕，楚悠悠绝对还有后招等着他。
"...罢了。"他疲惫地摆摆手，"从今日起，你不再是我玄霄宗弟子。你我师徒...缘分己尽。"
楚悠悠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她再次叩首，然后起身，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在经过苏婉儿身边时，她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轻声道：
"师妹，好好享受你的'福气'吧。"
苏婉儿脸色煞白，显然还没从"真心糖"的意外中恢复过来。
楚悠悠大步走向山门，身后传来阵阵议论声。她不用回头也知道，凌霄真人此刻一定后悔莫及——不是后悔放弃她这个徒弟，而是后悔没早点发现她的"真面目"。
走到山门处，楚悠悠停下脚步，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前世种种，恍如梦境。从今往后，她将走出一条全新的道路。
"玄霄宗，后会无期。"
她轻声道别，然后头也不回地踏上下山之路。山风拂过她的发梢，带来阵阵清爽，仿佛连天地都在为她的新生喝彩。
楚悠悠不知道的是，在她身后不远处，一只通体雪白的小兽正悄无声息地跟随着她，金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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