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教室的百叶窗，在江思淼的课桌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条纹。她抱着《建筑设计基础》课本坐下时，习惯性地往后瞟了一眼 —— 苏淮正和室友谈笑风生地走进教室，浅灰色卫衣的领口露出半截银色鲸鱼吊坠，在清晨的阳光下晃出细碎的光。
“又在偷看？” 闺蜜林小满戳了戳她的腰，“你们这前后桌的缘分，简首比偶像剧还狗血。” 江思淼红着脸拍开她的手，却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桌椅挪动声。苏淮在她斜后方落座的瞬间，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混着油墨味飘过来，她握笔的手不自觉收紧，在草稿纸上洇出一团墨渍。
此后的每一堂课，都成了两人心照不宣的默契。江思淼总在老师板书时假装转头看后排的钟表，余光却偷偷描摹苏淮低头记笔记的侧影；而当她专注听讲时，能感觉到后颈有束温热的目光，像是夏日里最温柔的晚风。有次建筑史课，投影仪突然故障，教室陷入短暂的黑暗。江思淼心跳如擂鼓，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紧接着，一张便签纸轻轻落在她的课桌上。
“想听我拍的宜春夜景故事吗？” 娟秀的字迹在昏暗中泛着微光。江思淼攥着纸条的手心冒汗，转头时，正撞见苏淮琥珀色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他耳尖通红，像被晚霞浸染的云朵，两人对视的瞬间，空气仿佛都凝固了，首到前排同学的咳嗽声打破这暧昧的寂静。
晚自习成了他们最期待的时光。图书馆三楼靠窗的位置，江思淼总能在七点整看见苏淮抱着相机包走来。他总会先把单反放在桌上调试，鲸鱼吊坠随着动作轻轻摇晃，像是在无声地呼唤。“今天拍到了食堂的流浪猫。” 他把相机屏幕转向她，照片里橘猫蜷在暖气片上，绒毛被夕阳镀成金色。江思淼凑近细看时，发梢扫过他的手腕，苏淮的手指突然颤抖了一下，相机差点滑落。
他们的话题从摄影技巧聊到草原与江南的差异。江思淼说起内蒙的星空，眼睛亮得像缀满银河；而苏淮描述秦淮河的桨声灯影时，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有次讨论构图，两人同时伸手去够相机，指尖不经意相触。苏淮触电般缩回手，耳尖瞬间红透，而江思淼感觉有股电流从指尖窜到心脏，连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
窗外的月光爬上他们的桌角，在草稿纸上投下交叠的影子。江思淼望着苏淮认真讲解照片的侧脸，突然发现他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扇形的影。当他察觉到她的注视，抬头对视的刹那，两人都慌乱地移开目光，却又忍不住偷偷瞥向对方。图书馆的钟表滴答作响，他们谁也没发现，时针己经悄悄走过了十点。
回宿舍的路上，江思淼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苏淮发来的照片，画面里是她刚才托腮听讲的模样，配文只有简单的两个字：“认真”。她咬着嘴唇打字，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与记忆里苏淮泛红的耳尖重叠在一起。而此刻的苏淮，正站在宿舍楼下，望着手机屏幕上江思淼回复的 “谢谢”，嘴角不自觉扬起，鲸鱼吊坠在夜风中轻轻摇晃，像是在诉说着那些不敢说出口的心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