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的铃声在走廊回荡，江思淼抱着点名册走进教室时，一眼就看见苏淮趴在课桌上，苍白的侧脸埋在臂弯里。头顶的日光灯管滋滋作响，在他颤抖的肩头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苏淮？” 她快步上前，笔尖点在点名册上的手指微微发颤。少年缓缓抬头，琥珀色的眼睛蒙着层水雾，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江思淼，我... 我胃疼，能请假吗？”
前排的毛茧突然冷笑出声：“苏淮向来娇生惯养，说不定就是不想上晚自习装的。” 她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敲着桌面，“上次德育实践，他连挤奶油都嫌脏。” 周围响起零星的哄笑，像尖锐的针，扎得江思淼眼眶发烫。
“你闭嘴！” 江思淼猛地转身，“苏淮脸色这么差，你们没长眼睛吗？我信他我带他去” 她抓起苏淮的书包，首接塞进他怀里，“走，我陪你去医务室。”
深秋的夜风裹着桂花香，苏淮脚步虚浮地跟在她身后。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时而交叠，时而分开。经过小卖部时，江思淼突然停住：“你等我。” 再出来时，手里多了杯温热的红糖姜茶，“老板说这个暖胃。”
苏淮接过杯子的手指还在发抖，姜茶的热气氤氲在两人之间：“其实... 今天下午，陈琳给我送了橘子和脉动，还说...”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耳尖却泛起可疑的红晕。
江思淼的心猛地一沉，脚下的步子顿住：“你答应她了吗？” 话出口才发现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要冷。她盯着苏淮帆布鞋上沾着的枯叶，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怎么可能！” 苏淮急得咳嗽起来，姜茶洒出几滴，在他浅灰色卫衣上晕开深色的痕迹，“我只把橘子分给了室友，脉动... 脉动也分给了他们。” 他突然抓住江思淼的手腕，又触电般松开，“我...”
他身上雪松混着姜茶的气息扑面而来，江思淼听见他剧烈的心跳声，和自己的交织在一起。
两个人走着走着就撞到一起，呼出的热气拂过她发烫的耳垂。江思淼慌忙后退，却又撞上身旁的苏淮。月光透过枝叶洒在苏淮脸上，他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汗珠，琥珀色的眼睛亮得惊人。
回寝室的路上，两人都沉默着。江思淼数着地上的方砖，首到苏淮宿舍楼下，才听见他轻声说：“谢谢你，今天... 还有之前的很多事。” 他转身时，鲸鱼吊坠在夜色中晃出微弱的光，像一颗藏在心底的星星。
江思淼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摸出兜里早就凉透的手机。锁屏界面上，陈琳半小时前发来的消息赫然在目：“江思淼，别以为和苏淮走得近就了不起，他这样的富家公子，不是你能高攀得起的。” 她握紧手机，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在抬头望见满天繁星时，突然笑了 —— 有些心意，比流言更滚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