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武国使者最终是灰溜溜地逃走的。
他甚至没敢提及为李虎报仇或是索要赔偿的事,只是在禁卫军“护送”下,草草办理了退婚文书的交接,便带着昏迷不醒的李虎,连夜逃离了大夏国都。
一掌拍废锻体巅峰!
这个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在极短的时间内传遍了整个皇宫。凤仪宫,这个曾经因为九公主的“废柴”之名而备受冷落的宫殿,一夜之间变成了皇宫内最神圣、最禁忌的地方。
所有宫人路过这里,都会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躬身绕行,连大声喘气都不敢。
而作为风暴中心的凌萱,对此一无所知。
她只是觉得,最近睡觉的环境终于清静了不少,那些扰人清梦的聒噪声音消失了,这让她非常满意,连带着睡眠质量都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然而,这种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退婚风波平息的第三天,一场足以动摇国本的巨大危机,如同一片血色的阴云,骤然笼罩在了大夏国的上空。
“咚!咚!咚!”
皇宫内的景阳钟被悍然敲响,急促而沉重的钟声传遍了整个皇都,那是最高级别的国难警讯!
朝堂之上,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铅块。
国君夏渊面沉似水,文武百官噤若寒蝉。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甲胄碰撞的铿锵之音。
“报——!!”
一名身披重甲的传令兵,浑身浴血,连滚带爬地冲入大殿,他的脸上写满了绝望和惊恐,声音嘶哑地哭喊道:“陛下!北境……北境失守了!”
话音未落,又一道身影风驰电掣般冲了进来。
“秦将军!”
满朝文武发出一阵惊呼。
来人正是大夏国的护国大将军,秦烈!
此刻的秦烈,再无半分平日的威严与沉稳。他身上的铠甲布满了狰狞的刀痕剑孔,暗红色的血迹早己凝固发黑,头盔不知所踪,一头乱发被血水和汗水黏在脸上,显得狼狈不堪。
他冲入大殿,甚至来不及整理仪容,便“噗通”一声单膝跪地。坚硬的膝甲与金殿的地砖碰撞,发出一声令人心碎的闷响。
“陛下!”秦烈抬起头,那双本该如鹰隼般锐利的眸子,此刻布满了血丝,虎目含泪,声音悲怆到了极点,“臣……有罪!”
“秦爱卿,快快请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夏渊从龙椅上霍然起身,急切地问道。
“蛮族叩关了!”秦烈一拳狠狠地砸在地上,声音如同泣血的杜鹃,“北境蛮族,纠集了百万大军,在我们与天武国周旋之际,突然发难,奇袭我北境防线!”
“我军……我军猝不及防,黑水城、云中城、铁壁关……三座重镇,一夜之间,尽数失守!”
“十万……十万将士,战死沙场,尸骨无存啊!!”
说到最后,这位在战场上流血不流泪的铁血硬汉,竟是再也抑制不住,当庭痛哭失声。
轰!
整个朝堂,瞬间炸开了锅。
百万大军!连失三城!十万将士战死!
每一个字眼,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所有人的心上。大夏国总共才有五十万常备军,北境驻军更是精锐中的精锐,这一战,首接被打断了脊梁骨!
“怎么会这样?蛮族不是一向各自为政,如同一盘散沙吗?怎么会突然集结百万大军?”
“天武国!一定是天武国在背后搞鬼!他们前脚刚退婚,蛮族后脚就入侵,这绝非巧合!”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当务之急,是如何抵挡蛮族大军啊!”
满朝文武乱作一团,有的惊惧,有的愤怒,但更多的,是束手无策的绝望。
“肃静!”国君夏渊一声怒喝,强行压下殿内的混乱。他看着跪在地上的秦烈,声音颤抖地问:“现在……战况如何?”
秦烈深吸一口气,强忍悲痛,双目赤红地说道:“臣率残部拼死抵抗,暂时将蛮族大军阻截在天狼谷一线。但蛮族势大,且作战悍不畏死,我军……我军兵力不足,粮草将尽,将士们连日血战,早己是强弩之末,军心……军心动荡啊!”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满朝文武,最后落在国君夏渊身上,一字一顿地说道:“陛下,蛮族凶残,此战,己非寻常兵法战术所能挽回。军心,才是关键!”
“臣泣血恳求,请皇室血脉亲临前线,鼓舞三军士气!哪怕……哪怕只是在关隘之上露个面,也能让将士们知道,他们不是在孤军奋战!让他们知道,皇室与他们同在!如此,或可……或可有一线生机!”
话音落下,整个大殿再次陷入死寂。
让皇室血脉亲临前线?
开什么玩笑!那可是尸山血海的战场,蛮族凶人可不认得你是什么皇子龙孙,一刀下去,照样人头落地。
几位成年皇子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脸色变得比纸还白。
国君夏渊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惨白,手脚冰凉。他何尝不知道军心重要的道理,可手心手背都是肉,让他派哪个儿子去送死?
绝望,如同瘟疫一般,在朝堂之上蔓延。
就在这片死寂之中,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将目光,悄悄地投向了皇宫深处,那个不久前才创造了“神迹”的凤仪宫方向。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最后,包括国君夏渊和跪在地上的秦烈在内,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汇聚到了那个方向。
是啊,他们怎么忘了!
他们大夏国,还有一位深不可测的“高人”!
一位连侍女都能一掌拍飞锻体巅峰的……九公主殿下!
……
凤仪宫。
凌萱的清梦再一次被打碎了。
她是被一阵阵急促的钟声、哭喊声和杂乱的脚步声吵醒的。
她将被子蒙过头,试图隔绝噪音,但那些声音像是跗骨之蛆,无孔不入地钻进她的耳朵。
“烦死了……”
凌萱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头乌黑如瀑的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白皙绝美的小脸上,写满了起床气带来的严重不耐烦。
“小青!”
“奴婢在!”小青立刻从殿外小跑进来,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和忧虑。
“外面吵什么吵?拆房子吗?”凌萱揉着惺忪的睡眼,没好气地问道。
小青“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声音带着哭腔:“公主,不好了!北境蛮族百万大军入侵,我们……我们大夏国快要亡国了!”
她以最快的速度,将边关告急的战况禀报了一遍。
凌萱听着,眉头越皱越紧。她关心的不是什么亡国危机,而是这些破事显然会严重影响到她后续的睡觉大业。
“蛮族?”她打了个哈欠,脸上依旧是那副没睡醒的慵懒模样,随口问道,“又是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太监的通报声。
“启禀公主殿下,陛下有旨,请护国大将军秦烈,觐见。”
很快,满身血污的秦烈,被小心翼翼地请到了寝宫之外。他隔着珠帘,看到了那个端坐在梳妆台前,正由侍女伺候着梳头的九公主。
她身形纤弱,侧脸绝美,只是那副慵懒散漫、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姿态,让秦烈心中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瞬间被浇了一盆冷水。
这就是……大夏国最后的希望?
一个只关心睡觉,连国家危亡都无法让她动容分毫的少女?
一股深深的、彻骨的绝望,涌上了秦烈的心头。他甚至觉得,自己来这里求援,本身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国君夏渊也跟着走了进来,他手里捧着一卷巨大的军事地图,快步走到凌萱身边,颤抖着将地图铺开。
“萱儿,你……你快看……”
他指着地图北境那片被鲜血染红的大片区域,声音因为恐惧和最后一丝期望而剧烈地颤抖着。
“蛮族大军己经打到这里了!再往前……再往前就是一马平川,整个大夏,都将生灵涂炭,国将不国了啊!”
凌萱的目光,终于从镜子里移开,不耐烦地瞥了一眼那张画满了红红绿绿线条的地图。
她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吵,脏,乱。”
她伸出纤纤玉指,点了点地图上那片代表着百万蛮族大军的、密密麻麻的红色箭头,声音清冷,带着一丝被彻底惹毛了的嫌恶。
“这些东西……太碍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