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珊珊刚回来就发现了不对劲。
往常这个点，儿子要么在看《灌篮高手》，要么对着疯狂对着电脑输出，大喊 “冲锋” 。
可今天，客厅的灯没开。
太静了。
轻轻拧开儿子的房门，成才正趴在书桌上写写画画。
台灯的光晕里，一摞习题册堆得像座小山。
“这……”
孔珊珊掐了把自己的胳膊，疼得龇牙咧嘴。
“我不是在做梦吧？”
踮着脚溜到厨房，成功正系着围裙往锅里倒油，油烟机嗡嗡地转。
孔珊珊一把关了油烟机，压低声音。
“你说咱儿子咋回事？”
”这个点竟然在学习，连我开门都没发现！”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成功手里的锅铲顿了顿，眼珠飞快转了两圈。
上午去学校见罗老师的事可不能说，不然这婆娘准得掀了房顶。
干咳两声，往锅里倒进去一碗鸡蛋液。
“这不是好事吗？孩子长大了，知道用功了。”
“知道用功？”
孔珊珊狐疑地盯着自家老公。
“上周还跟楚生那小子去游戏厅打通宵，“
”今天就转性了？”
伸手戳了戳丈夫的啤酒肚。
“你老实说，是不是你跟他犯啥错了？”
“你要是敢瞒着我.....”
“真没有”
成功把番茄倒进锅里，滋啦一声响。
“可能是高考倒计时刺激到他了。“
”你想啊，“
”还有97 天，眨巴眼就过去了。”
“咱儿子聪明，就是以前没把心思放学习上。“
”这三个月要是肯下功夫，二本说不定真能搏一搏。”
孔珊珊的眼睛亮了。
二本！
虽说比不上邻居家那考上一本的小子，但总归是个正经大学。
“那得多给孩子做点好吃的”
撸起袖子，从冰箱里掏出块排骨。
“中午还剩半只鸡，再炖个鸡汤，给孩子补补脑子。”
“让让，我来做，”
“儿子喜欢我做的口味“
成功看着妻子风风火火的样子，偷偷松了口气。
还好没露馅，不然今晚这觉怕是睡不安稳了。
饭桌上摆着西菜一汤，红烧排骨泛着油光，鸡汤冒着热气，连平时素炒的青菜都撒了把枸杞。
成才刚坐下，孔珊珊就往他碗里夹了块排骨。
“快吃，今天特意给你炖的，补补。”
成功也跟着附和。
“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做题。”
成才看着碗里堆成小山的菜，鼻子忽然有点酸。
前世这个时候，他正对着电脑屏幕疯狂玩游戏......
老妈要么在抱怨他不上进，要么就跟老爸为了他的成绩吵架。
哪有这样和和气气的饭桌上，满是饭菜香和小心翼翼的关切？
“爸，妈，你们也吃。”
夹了块鸡肉给孔珊珊，又挑了块排骨给成功。
“我自己来就行，你们别光给我夹。”
孔珊珊愣住了，随即眼眶就红了。
这孩子，多久没主动给她夹菜了？
成功也觉得稀奇，儿子今天不仅没顶嘴，说话还客客气气的，简首像换了个人。
“对了，”
孔珊珊放下筷子。
“你们班主任今天打电话了，说你最近上课认真了不少。”
她没说老师其实是来告状的，只捡了好听的说。
“还说要是保持这势头，进步肯定快。”
成才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老爸肯定跟老师达成了某种 “共识”。
扒了口饭，含糊道。
“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这句话说得平平淡淡，却让孔珊珊和成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喜。
晚饭过后，成才没像往常那样赖在沙发上，而是帮着收拾好碗筷就回了房间。
关门前，看见老妈正跟老爸比划着什么，两人脸上都带着笑。
台灯下，成才翻开李雨菲给他划的重点。
笔尖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格外清晰。
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停了，远处传来邻居家看电视的声音，一切都那么平和。
想起前世父母失望的眼神，想起自己挤在出租屋里啃面包的日子，想起李雨菲眼睛后面亮闪闪的大眼睛。
“这次，不能再让他们失望了。”
成才握紧了笔，在草稿纸写下 “加油” 两个字，笔锋用力得几乎要划破纸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