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第五章 潮汐与誓言
暮色将海面染成蜜金色时，康馨蕊赤着脚踩在沙滩上。潮水退去的细沙裹着凉意，每走一步都在脚踝留下的印记。她攥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屏幕上未发送的消息在海风里泛着冷光——这是今天第七次想要拨通杨宏涛的号码，却又在最后一刻放弃。
西南边境的谈判桌前，杨宏涛盯着会议室外的暴雨出神。手机在西装内袋震动，他几乎条件反射般掏出，康馨蕊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烁。"抱歉，"他朝合作方颔首，抓起外套冲进走廊，"我接个电话。"
"宏涛？"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海风的咸涩，康馨蕊背对着夕阳，长发被吹得凌乱，"你那边......现在方便吗？"她顿了顿，脚趾无意识地抠着沙子，远处有海鸥掠过浪尖，"我在我们第一次去的那片海滩。"
杨宏涛握着手机的指节发白。记忆如潮水漫过——两年前的夏夜，也是这样的海滩，康馨蕊穿着白裙在月光下奔跑，裙摆沾满细沙。他追上去抱住她时，她笑着说："以后要是吵架，我们就来这里看海，谁先说话谁认输。"
"等我，"他声音沙哑，雨点砸在玻璃窗上发出密集声响，"我推掉明天的行程，后天一早的航班。"电话那头传来细微的抽气声，杨宏涛扯开领带，喉结滚动："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等这次项目谈成......"
"我当然记得。"康馨蕊蹲下身，指尖划过的沙滩，潮水漫上来又退去，将她画的爱心冲得支离破碎，"你说要在海边......"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轻笑。
她猛地转身，杨宏涛站在暮色里，西装沾着雨水，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手里拎着的行李箱还在往下滴水。"航班改签成今晚了。"他张开双臂，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抖，"我怕你等不及。"
康馨蕊几乎是跌跌撞撞地扑进他怀里。杨宏涛身上混着雨水和薄荷香水味，胸膛传来的温度却灼人。"你疯了？"她捶打着他后背，眼泪滴在他衬衫领口，"这么大的雨......"
"没疯。"杨宏涛捧起她的脸，拇指擦去泪痕。月光从云层缝隙倾泻而下，照亮康馨蕊泛红的眼眶。他突然单膝跪地，行李箱"咔嗒"弹开，天鹅绒盒子躺在防震泡沫中央，三克拉的钻戒在月光下流转着碎钻般的光芒。
海浪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康馨蕊捂住嘴，咸涩的海风混着泪水涌进喉咙。杨宏涛握住她的手，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康馨蕊，两年前在这片海滩，我就想告诉你——你是我所有等待的答案。"
潮水漫过他们的脚背，打湿了裤脚。杨宏涛打开盒子，钻石折射出的光晕映在康馨蕊眼底："以后每个看海的日子，都让我陪在你身边。"他顿了顿，声音放轻，"愿意嫁给我吗？"
"笨蛋。"康馨蕊跪坐在沙滩上，扑进他怀里，"早就想说好。"杨宏涛笑着将戒指套上她的无名指，大小分毫不差。远处传来烟花绽放的声响，橙红色的光倒映在海面，将相拥的两人镀上金边。
"对了，这次出差......"杨宏涛突然想起什么，从西装内袋掏出个丝绒小袋。打开时，康馨蕊倒抽冷气——两枚贝壳形状的银戒躺在掌心，内侧刻着细小的英文："To the sea and back"。
"在当地集市看到的。"他将男戒戴在自己左手，女戒轻轻套上康馨蕊的小指，"算是我们的情侣戒。"月光下，两枚银戒随着海浪起伏闪烁，像极了他们第一次约会时，康馨蕊从沙滩上捡回的那对贝壳。
康馨蕊倚在杨宏涛肩头，听他讲述谈判时的惊险瞬间。说到罗沾丽纠缠的情节，她突然坐首身子："所以那个漂亮的罗氏千金，真的对你......"话没说完就被吻住。杨宏涛将她搂进怀里，海风掀起她的发丝："我的眼里只有你。"
潮水又一次漫上来，将他们的脚印冲得无影无踪。康馨蕊望着远处灯塔，突然想起什么："我们还没说誓言呢！"她跪坐在沙滩上，裙摆沾满沙粒，"电视里不都演，要对着大海发誓吗？"
杨宏涛忍俊不禁，也跟着坐下。月光在他睫毛投下细碎阴影："那你先说。"康馨蕊想了想，捡起根树枝在沙滩上写字："我康馨蕊，无论未来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和杨宏涛一起看遍所有的海。"
"该你了。"她歪着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杨宏涛握住她的手，在字迹旁写下："我杨宏涛，此生只做康馨蕊一人的灯塔。"还没写完，潮水突然涌上来，将誓言冲得支离破碎。
"没关系。"康馨蕊笑着靠进他怀里，"反正大海都听到了。"远处传来轮船的汽笛声，悠长而温柔。杨宏涛摘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两人依偎着看月亮爬上中天，海浪声渐渐变得舒缓。
不知过了多久，康馨蕊在他怀里打了个哈欠。杨宏涛低头时，发现她无名指上的钻戒在月光下流转着柔和光晕，与贝壳戒交相辉映。"走吧，"他抱起她走向停车场，"明天带你去挑婚纱。"
回程的车上，康馨蕊靠在车窗边假寐。杨宏涛握着她的手，拇指无意识着戒指。导航显示前方经过他们常去的那家咖啡厅，他突然调转方向。
"到了。"他轻轻摇醒她。凌晨的街道空无一人，咖啡厅的霓虹招牌在夜色中闪烁。康馨蕊下车时愣住——橱窗里贴着他们去年圣诞节的合照，照片下方写着："致最珍贵的客人：见证幸福，永不打烊。"
"是我拜托老板贴的。"杨宏涛从背后环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其实从决定和你在一起那天起，我就想昭告全世界。"康馨蕊转身吻住他，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地面交织成一个完整的圆。
海风穿过街道，带来远处海浪的低语。这一夜，潮汐见证了最动人的誓言，月光记住了最温柔的相拥。而属于杨宏涛和康馨蕊的故事，才刚刚开始。他们望着远方，各自想着心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