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哈顿的夜风裹挟着哈德逊河的湿气，透过帝国大厦顶层的落地窗漫进会议室。林风转动着诺贝尔奖章，金属冷光在他眼底流转，全息投影上跳动的基因图谱却比任何荣誉都更灼人眼球。三个月前那场关于生物科技转型的董事会仿佛还在耳畔回响，胡泽拍着他肩膀时爱马仕皮带扣撞出的闷响，与股东们此起彼伏的质疑声交织成刺耳鸣响。
"老胡，你真觉得现在砸百亿搞基因编辑？"深夜的实验室，林风盯着培养皿里荧光闪烁的癌细胞，声音被通风系统吞噬。胡泽庞大的身躯陷进折叠椅，随手撕开进口薯片包装："我爸说你疯了，但我信你——当年在体育馆修电路板，你连说明书都不看就敢拆变压器。"他突然凑近显微镜，圆脸上的肥肉挤成一团："不过那些老学究说得也没错，现在连CRISPR技术都没吃透......"
基金会成立发布会当天，暴雨将城市浇成模糊的水彩画。林风站在临时搭建的透明穹顶下，白大褂肩头洇着雨水，身后巨型屏幕循环播放着2099年基因疗法的模拟影像。镁光灯骤然亮起时，他看见观众席里苏瑶攥着笔记本的手微微发白——少女新剪的短发别着翡翠发卡，那是她首部畅销小说改编影视的庆功礼。
"癌症不是绝症，而是等待破解的代码！"林风的声音穿透雨声，却在网络掀起惊涛骇浪。医学期刊主编在专栏撰文《资本狂人的科学妄想》，知名肿瘤专家在访谈中冷笑："没有二十年临床数据，任何突破都是空中楼阁。"更有甚者翻出他初中时期的旧照，配文"神童的陨落之路"。
实验室的白炽灯成了永不熄灭的太阳。林风的办公桌堆满抗癌药物专利文献，咖啡渍在《自然》杂志封面上晕开深色地图。某个凌晨西点，苏瑶抱着熬好的药膳粥推门而入，正撞见他对着电脑嘶吼："这个基因片段明明在2099年验证过！"少女没说话，只是默默将温热的粥碗塞进他颤抖的手心，发卡的翡翠在黑暗中泛着温润的光。
转机出现在秋分那天。胡泽顶着黑眼圈撞开实验室大门，手里挥舞的特快专递信封还沾着咖啡渍："斯坦福的老教授被你不要命的劲头吓着了，连夜把冷冻二十年的稀有癌细胞样本寄过来！"培养箱的蓝光映亮众人狂喜的脸，当新型基因编辑工具成功切断癌细胞端粒酶的瞬间，监测仪尖锐的蜂鸣竟比任何音乐都动听。
临床试验申请却如坠入迷雾。委员会的质询长达八个小时，会议室的空调嗡嗡作响，某位委员的钢笔在文件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林先生，你如何保证不会出现基因污染？"林风解开衬衫领口，后颈渗出冷汗，余光瞥见旁听席上苏瑶悄悄竖起的大拇指。散会后才发现，她新发表的纪实文学《与死神对弈的少年》己登上畅销榜，扉页印着一行小字：献给永不言弃的科学家。
匿名邮件到来时，台风正席卷海岸。林风盯着附件里的基因编辑优化算法，手指在键盘上方悬停许久。代码风格陌生又熟悉，某个函数的写法竟与2099年他参与研发的程序如出一辙。胡泽嚼着进口巧克力凑过来："管他谁发的！有了这个，审批流程至少缩短半年！"胖子的领带歪斜，显然刚从股东会议上奋战归来。
首批患者接受治疗的画面通过首播镜头传遍世界。病房里，白发老人颤抖着握住林风的手："孩子，我还想再看看孙子结婚。"苏瑶躲在摄像机后抹眼泪，却在第二天的报纸上看到刺眼标题：《基因编辑黑幕：拿绝症患者当小白鼠》。十五位医学权威联名上书，要求立即叫停试验，舆论场瞬间沸腾。
深夜的基金会大楼，林风对着电脑屏幕上的质疑信头痛欲裂。胡泽突然踹开办公室门，身后跟着十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竟是被他从全球挖角的顶尖专家。"怕什么？"胖子扯开领带，圆脸上满是狠劲，"当年节能装置被黑的时候，我们不也挺过来了？"苏瑶抱着一摞媒体资料紧随其后，翡翠发卡换成了素净的银饰，眼神却愈发坚定："我联系了三十位患者家属，他们愿意公开治疗心路。"
台风过境后的清晨，实验室的落地窗映出瑰丽的朝霞。林风带着团队重新校准数据，培养箱里的癌细胞在新型疗法下逐渐凋亡。他摸出手机，屏幕上是苏瑶新发来的消息："你看，太阳照常升起。"配图是她在医院走廊拍摄的照片，患者们举着写有"相信科学"的纸牌，笑容比任何辩驳都更有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