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在《解放日报》档案馆的玻璃窗上凝成水珠。林夏隔着无菌手套抚摸泛黄的头版报纸，1990年7月16日的头条新闻是《浦东开发领导小组首次会议召开》，配图中与会者背后的墙上，隐约可见“澜湾”二字。
“第三段。”裴御的指尖悬在报道上方，伤口己经重新包扎过，“你父亲修改了标点符号。”
林夏凑近观察，发现这段文字的逗号全是奇怪的斜杠：
“与会专家强调/必须遵循科学规律/特别是水利工程/地下结构安全/要作为重中之重……”
“摩斯密码。”她突然反应过来，“斜杠代表划，句点是点。”
当她把所有符号连起来，得到的坐标指向浦东图书馆老馆。裴御从内袋取出张借书卡：“你父亲留下的最后线索，需要这个。”
卡片上的名字让林夏呼吸停滞——「林雅琴，借阅证号19900715」。
----
浦东图书馆古籍修复室
戴着老花镜的馆长听完来意，从保险柜取出一本包着牛皮纸的书：“周工程师寄存的，说哪天他女儿来取。”老人着《上海水利志》的封面，“奇怪的是，两个月前也有人来问过这本书。”
林夏接过书的瞬间，一张黑白照片从扉页滑落。照片上是年轻的父亲站在某种巨型设备前，手里举着块黑板，上面写满公式。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
「小夏，若你看到这些，去陆家嘴地铁站7号口找王师傅修表。」
裴御突然按住照片一角：“看黑板右下角。”
放大镜下，黑板边缘露出一只戴玉扳指的手——和杀死父亲的凶手一模一样。
馆长突然压低声音：“当年来看这个设备的，不止你父亲一组人。”他指向书里被撕掉的一页，“有个大领导也来过，带着个戴眼罩的年轻人……”
林夏和裴御对视一眼。二十年前的裴世昌，早就盯上了这个项目。
----
陆家嘴地铁站7号口
修表铺藏在广告牌后面，柜台后坐着个独臂老人。看到照片，他核桃般的脸皱成一团：“周工的表我修了二十年，终于等到人来取。”
他从墙内保险箱取出块老式怀表，表盖打开后露出张微型底片。对着灯光，底片显示出一组分子结构图，角落标注着「量子隧穿抑制器」。
“你父亲最后那天，急匆匆跑来给我这个。”老人声音发抖，“说要是他三天没来取，就等一个叫林雅琴的人……”
林夏翻过怀表，发现背面刻着行小字：
「给小夏当嫁妆——如果那时太阳照常升起」
裴御突然夺过怀表砸向地面。表盘碎裂的瞬间，一枚指甲盖大小的晶体滚落出来，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
“不是抑制器。”他拾起晶体，声音发紧，“是触发装置的核心材料。”
地铁站广播突然中断，插播紧急新闻：“外滩发生爆炸事故……”画面里浓烟升起的位置，正是他们昨天离开的水利研究院。
裴御的手机疯狂震动，陈默发来的照片上，裴世昌正在某艘游艇甲板上与人握手。那个背对镜头的白发男人，后颈露出熟悉的蛇形纹身——秦志明当年的贴身保镖。
“不是交易。”林夏盯着照片里游艇编号，“是移交。”
怀表晶体在裴御掌心突然开始发热，浮现出和钥匙相同的倒计时：
05:59:59
05:59:58
远处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修表老人突然关上卷帘门：“你们从后门走。”他塞给林夏一张船票，“今早有人送来给你的。”
票面印着「浦江夜游-翡翠公主号」，正是照片里那艘游艇的傍晚航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