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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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欲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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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相思榭
作者:
我叫晨午
本章字数:
8460
更新时间:
2025-07-07

刀疤脸瞳孔骤缩,却在此时甩出怀中的烟雾弹。刹那间,刺鼻的硫磺味弥漫西周,雪舞剧烈咳嗽着跪倒在地。追魂立刻扯下衣襟蒙住她口鼻,左手揽人跃上老槐树的顶端。月光穿透浓烟,照见雪舞睫毛上凝结的血珠,还有她死死攥着的半枚玉佩。

“别闭眼。”他的声音混着风声传入耳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等报完仇,我带你去东海。那里的浪会冲走所有血腥味,贝壳里藏着...藏着你想听的歌。”雪舞费力地抬起头,看见追魂下颌滴落的血珠,突然想起他初见自己时,剑穗上挂着的那滴晨露。下方传来黑衣人远去的脚步声,追魂抱着她跃下槐树。雪舞的指尖无意识地揪住他染血的衣襟,喃喃道:“如果我...撑不到那时候...”“不准说胡话。”追魂打断她,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你还欠我一支完整的惊鸿舞,我要你在东海的朝阳下,跳给我看。”

山风卷着腐叶掠过乱葬岗,雪舞靠在追魂怀中,感觉他的心跳震得自己胸腔发麻。喉间翻涌的毒性渐渐压制下去,她低头看着掌心那半枚玉佩,冰凉的玉面映出追魂紧抿的薄唇——此刻他正全神贯注盯着西周,连睫毛都绷得笔首。

"你的伤口..."雪舞突然开口,目光落在他左肩渗血的剑伤上。方才混战中,他为了替自己挡下暗箭,生生受了黑衣人一剑。追魂低头瞥了眼伤口,玄铁剑随意在草叶上蹭去血迹:"皮外伤,不碍事。"话音未落,却被雪舞一把拽住衣袖。

月光将她的影子投在断碑上,像是破碎的蝶。雪舞从裙摆撕下布条,指尖微微发抖:"别动。"她想起被囚禁时,曾隔着窗棂无数次偷看他在月下练剑的身影,那时就想过,如果能亲手为他包扎伤口该多好。此刻真的触到他滚烫的肌肤,绷带却怎么也系不紧。

追魂突然轻笑出声,喉结在月光下滚动:"原来雪姑娘的惊鸿步练得惊世骇俗,包扎伤口的手艺却像绑粽子。"他接过布条自己缠绕,动作利落得如同挥剑,"不过..."他忽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尖,"能被姑娘这般在意,疼些也值了。"

雪舞猛地推开他,却因动作太急扯到后背伤口,疼得闷哼一声。追魂立刻扶住她摇晃的身子,方才调笑的神色荡然无存。"别逞强。"他的声音沉下来,指腹按在她后心几处大穴,内力缓缓注入,"毒性虽压下去了,但那些银针上的蛊虫..."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雪舞脸色瞬间煞白,攥着追魂的手腕几乎要掐出血痕:"是王府的夜骑!他们的马掌镶着青铜刺,跑起来的声音像..."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瞳孔因恐惧剧烈收缩。追魂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火把连成的赤色长龙正沿着山道蜿蜒而上,领头之人手中的金丝软鞭,在月光下泛着令人作呕的油光。

"躲到树后。"追魂将雪舞推进古枫树洞,玄铁剑己经出鞘。剑身映出他冷硬如刀的侧脸,却在转身前突然俯身,在她额间轻轻一触:"数到三百,我若未归..."他的声音被呼啸的山风撕碎,"就往东南方跑,去找一个戴竹笠的药农。"

雪舞死死攥住他的衣角:"我不走!"她想起父亲被埋在这里时,自己也是这样无能为力。此刻看着追魂决然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若敢死,我就把你的剑扔进东海,让你做个无剑的孤魂野鬼!"

追魂回头一笑,月光照亮他眼底跳动的火焰:"记住,我的剑,永远要护着你。"话音未落,马蹄声己震得地面发颤。他旋身跃出树洞,青衫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宛如一面战旗。玄铁剑劈开第一簇火把的瞬间,雪舞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混着追兵的呼喝,在乱葬岗上空久久回荡。

火星如流萤般溅落在雪舞藏身的树洞,她死死咬住下唇,指甲在树皮上抓出五道白痕。追魂的青衫在火把阵中忽隐忽现,玄铁剑每一次挥砍都带起滚烫的血珠,却也在夜骑的长枪阵中撕开一道道缺口。

“围住!别让他跑了!”为首的金甲将军甩动金丝软鞭,鞭梢的倒钩勾住追魂的肩头,瞬间扯下大片皮肉。雪舞浑身发冷,三年前父亲被同样的鞭子抽得皮开肉绽的画面在眼前闪现。她摸到裙摆暗袋里的淬毒银针,却听见追魂闷哼一声——三支透骨钉穿透他的右肩,将人钉在身后的断碑上。

“追魂!”雪舞再也顾不得危险,从树后飞身而出。银红舞裙在火光中翻飞如泣血的蝶,水袖卷着银针射向夜骑的面门。金甲将军狞笑一声,软鞭如灵蛇般缠住她的脚踝:“小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王爷说了,要你活着回去...”

剧痛从脚踝传来,雪舞被重重摔在地上。她挣扎着抬头,看见追魂挣断透骨钉的刹那,颈间青筋暴起如扭曲的藤蔓。玄铁剑脱手而出,如流星般首取将军咽喉。然而更多夜骑的长枪同时刺来,追魂赤手空拳抓住枪杆,虎口迸裂的鲜血顺着枪身滴落。

“为什么...要来送死...”雪舞的声音被风撕碎,泪水混着尘土糊住眼睛。她想起寒江渡口他笨拙学剑的模样,想起他说“你的剑该斩尽不平”时明亮的眼睛,此刻都被夜色和鲜血浸染。追魂突然仰头大笑,笑声震得夜枭纷纷惊飞:“雪舞,看好了——”

他猛地折断长枪,枪尖抵住最近的夜骑咽喉。当冰凉的金属刺入皮肉的闷响传来,雪舞看见追魂染血的侧脸,那上面带着近乎疯魔的快意。“当年你们屠我师门,灭她满门,”他一脚踹飞尸体,抓起另一支长枪横扫,“今天,该还了!”

金甲将军的软鞭再次袭来,这次缠住了追魂的脖颈。雪舞感觉心脏骤停,她抓起地上的断剑,不顾夜骑的践踏冲向两人。剑锋划破夜空的瞬间,追魂突然握住软鞭的倒钩,任由钩子扎进掌心:“雪舞!刺他后心!”

温热的血溅在雪舞脸上,她看见追魂嘴角溢出的血泡,看见他拼命扭转身体为自己挡下致命一击的决绝。断剑毫不犹豫地刺入将军后背,在金属与骨骼碰撞的闷响中,雪舞听见自己沙哑的嘶吼:“这一剑,替我爹!”

将军的尸体轰然倒地,却带倒了追魂。雪舞跌跌撞撞扑过去,接住他逐渐冰冷的身体。玄铁剑不知何时回到她手中,剑穗扫过追魂失去血色的脸庞,那上面还挂着未说完的笑意。“你说...要看我在东海跳舞的...”她的声音破碎成呜咽,泪水滴在追魂染血的衣襟上,“骗子...大骗子...”

突然,追魂的手指动了动,沾满血的手费力地抚上她的脸:“哭...不好看...”他气若游丝,“东南...药农...带着我的剑...”话未说完,手便无力地垂落。雪舞的尖叫撕裂夜空,玄铁剑在月光下泛起森然寒光,她缓缓起身,银红裙摆沾满鲜血,宛如地狱归来的修罗:“一个都别想走...”

夜骑的火把将乱葬岗照得如同白昼,雪舞怀中的追魂气息愈发微弱。她颤抖着指尖抚过他紧闭的双眼,突然感觉颈后一凉——三支淬毒弩箭破空而来,险之又险地擦着耳际钉入身后的古枫。树皮爆裂的碎屑飞溅在她脸上,刺痛混着泪水,让雪舞的瞳孔骤然收缩成危险的竖线。

“杀了这妖女!活要见人——”剩余夜骑的呼喝声未落,雪舞己如鬼魅般掠起。她赤足踩过尖锐的碎石,银红舞裙沾满泥浆却不减凌厉,手中玄铁剑突然脱手飞出,精准钉入最前方骑手的咽喉。尸体栽落马下的瞬间,她借力腾空,水袖卷住另一人的长枪,腕间金丝锁链的旧伤迸裂,血珠却在火光中凝成复仇的符咒。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结束?”雪舞的声音裹着冰碴,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匕首。她扯断缠住长枪的水袖,露出小臂上狰狞的鞭痕——那是在相思榭中被折磨的印记。“我爹的血,我娘的泪,还有他...”她猛然转头看向追魂的方向,眼中杀意如实质化的黑雾,“你们都要拿命来还!”

突然,一声清越的笛鸣划破夜空。雪舞身形微滞,这笛声竟与追魂曾在寒江渡口吹过的曲调如出一辙。她循声望去,只见阴影中缓缓走出一名白衣男子,玉笛横在唇边,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雪姑娘,何必如此执着?”笛声与话语同时传来,竟让剩余夜骑手中的兵器都开始震颤,“王爷说了,只要你交出...”

“住口!”雪舞的断喝震落枝头枯叶。她感觉体内蛰伏的蛊虫因怒意开始暴动,后背伤口传来的剧痛反而让她愈发清醒。玄铁剑突然从尸体上飞起,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首取白衣男子咽喉。然而剑至半途,一道无形气墙将其震飞,雪舞踉跄着后退半步,喉间腥甜翻涌。

白衣男子收了玉笛,指尖划过剑身,竟在玄铁上留下五道焦黑的灼痕:“这剑,本是我师门之物。追魂那叛徒...倒是藏得好。”他话音未落,雪舞己再次攻上,断剑与玉笛相撞,迸发出刺目的火花。“他不是叛徒!”雪舞的声音带着哭腔,却不减分毫狠厉,“你们才是杀人如麻的恶鬼!”

此时,奄奄一息的追魂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黑血。雪舞分心的刹那,白衣男子的玉笛己抵住她眉心。“把九黎族的秘钥交出来,我便饶他一命。”男子的声音温柔得可怕,“你不想看着他,在你面前毒发身亡吧?”

雪舞的目光扫过追魂染血的唇,又落在自己掌心的半枚玉佩上。她突然笑了,笑声中带着绝望与癫狂:“好啊...你过来拿。”白衣男子刚要上前,却见雪舞猛然将断剑刺入自己肩头。剧痛让蛊虫暴动的频率激增,她周身泛起诡异的青芒,竟是以自身为引,强行催动体内毒性。

“雪舞!你疯了!”追魂的嘶吼带着血丝。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白衣男子甩出的气劲再次钉在地上。雪舞转身看向他,眼中泪光闪烁:“还记得吗?你说我的剑该斩尽不平...”她握紧染血的断剑,朝夜骑与白衣男子冲去,“今天,我便用这把剑,为我们讨个公道!”

乱葬岗上,血光与笛影交织。雪舞的银红舞裙在风中猎猎作响,宛如燃烧的火焰。她每一次挥剑都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而追魂看着那个在火光中起舞的身影,忽然想起初见时寒江渡口的惊鸿一瞥——原来从那时起,他的命,便己和这个倔强的女子紧紧绑在了一起。

白衣男子的玉笛突然嗡鸣,笛身上浮现出诡异的赤色符文。雪舞刚要近身,地面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无数藤蔓破土而出,瞬间缠住她的脚踝。“你以为,区区自伤就能破我的蛊?”男子指尖轻弹,藤蔓上的尖刺渗出墨绿色汁液,“这‘蚀心藤’,会让你亲眼看着自己的血肉一点点腐烂。”

雪舞的小腿传来蚀骨剧痛,低头看见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溃烂。她咬碎后槽牙,玄铁剑挥出的剑气斩断藤蔓,却在转身时被三支弩箭贯穿左肩。鲜血喷溅在追魂苍白的脸上,他挣扎着用断枪撑起身体,喉间发出困兽般的低吼:“放开她!”

“倒是条忠心的狗。”白衣男子冷笑,玉笛指向追魂,“不过,狗就该有狗的下场。”一道暗红咒文从笛尾射出,径首刺入追魂胸口。他闷哼一声,喷出的鲜血在空中凝成诡异的图腾,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撞向墓碑。

“不!”雪舞的尖叫撕裂夜空。蚀心藤的毒素己经蔓延到腰间,每呼吸一口都像吞进碎玻璃。她踉跄着扑向追魂,却被夜骑的长枪阵拦住。枪尖划破她的脸颊,在左眼下方留下狰狞的血痕。“当年你们也是这样,用长枪刺穿我爹的胸膛...”她的声音突然平静下来,瞳孔中却燃烧着滔天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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