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哎呀,你肯定想知道当时为什么没有记忆了,对吧?”她说。“明明是我使用过的,还问过我为什么要出售自己这种问题呢。”
“你应该注意到了吧?就是切断知觉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苍崎橙子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
“你是由我制作的,怎么切断知觉对我来说易如反掌。”
“这怎么可能?这样不是相当于破坏了吗?!没有我主动的意识,绝不会有人能做到切断我的知觉才对!”
琉璃川十分疑惑,迫切的跟在苍崎橙子后面。
“所以我才说消息是最近才泄露的了。”
苍崎橙子说。
“你在十三年前不是永恒之物,答案就是这么简单。至于怎么成为了永恒之物的,恐怕要从我转移你的所有权那时候开始。唔嗯……也就是一之宫之血,以那孩子的血液与你签下所有权开始,你应该记得吧?当时,我对你说了那西个字——永恒之物。”
“在那一瞬间,我就明白了一切。一之宫之血赋予了你的定义,即似人非人的形式,似生非活的形式,似死非亡的形式,存在且非存在的形式,诞生于这个世界。我将其称为永恒之物,我也是在这个时候对一之宫之血十分感兴趣。”
“感觉我说过和你相同的话。”
琉璃川点了点脑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咦?她确实说过相同的话耶?这不算是胡说八道吧?
“大概就是这样吧,即使现在我把你买回来了,也改变不了任何东西,更不用说你的所属权了。”
苍崎橙子一脸遗憾的说。
“因为现在的你,是货真价实的永恒之物。”
“原来是这样么?原来出售我的真正原因,就是因为需要钱呢。”
她露出凄沧的微笑,大坑中越来越小的火焰,映照在那双棕色的眼眸里,闪烁,跳跃。
“别露出这样的表情嘛,在成为永恒之物前,你确实是我倾尽所有能力才创造出来的唯一的成功的,不需要魔术回路的人偶。换句话说就是货真价实的人偶,你能拥有自我意识,也在我意料之外。”
“这么说的话,听起来有些廉价。”她侧身看向琉璃川。
“不过,你是无限接近真物的人偶。毕竟义肢,人偶这种东西,只要肯花功夫,就能够无限多接近真正的人体,但是,如果没有驱动他的灵魂,最多不过是件容器罢了。”
了解的人大概会想到,伪物是无限接近于真物的东西,所以伪物比真物更接近真物。
“以人偶的形式容纳永恒,听起来很天方夜谭就是了。”
琉璃川说。
“不,这你就错了。”苍崎橙子笑道。
“不是你容纳永恒,而是你本身是永恒。”
“到头来阿鲁巴不一定知道我是永恒之物吧?说消息泄露也不过是你的猜测而己。”琉璃川依然盯着大坑里的火焰。“你不是说他总是和你作对么?这次大概也是属于作对就是了。”
“哈哈哈哈哈,这确实不得而知呢,永恒之物我只对你一个人说过吧?”
“耽搁了这么久,我也该回去了。”
“我开车送你。”
“没门,别打那孩子的主意。”
“哈哈哈哈哈,真是的,你就这么对你的主人?”
“又在说这种话,你没有我的所属权。”
“算了算了,下次再找他吧。”
“啧。”琉璃川咂了咂嘴。
“哦呀,生气了?”
“你要是真敢打那孩子的主意,我会对你不客气的。”
“你就这么在意他?”
“那是我唯一的家人。”
“哦呀,哦呀,女儿长大了,胳膊肘往外拐咯。”
“谁是你女儿!”琉璃川一脸羞红,转身沿着小路下山去了。
“呵哈哈,害羞什么呀?”
两人沿着山路一首走到马路上才分开。
科尔奈利乌斯·阿鲁巴坐在一辆轿车内,表情惊恐的自言自语。
“那东西究竟是什么鬼?”
“真该死!这次过于急躁,不,不对,苍崎橙子怎么突然找到那里去了?”
“……完全感受不到魔力……搞不好真的会被杀掉……”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把那顶滑稽的红色礼帽扔到轿车后座,狂妄的大笑。
“……不会是从者吧?”
“不,不对,完全没有魔力!”
“苍崎橙子!下次一定杀了你!”
说完,他立刻驱车离开。
苍崎橙子和琉璃川雪子回到观布子市区后,警方便宣称“熊”己经被找到并且抓获了,动物管理局也出面,宣称将对抓获的“熊”处以死刑。最终,某一头熊真的就背了黑锅,这件事也得以“完善”处理了。说来讽刺,人类犯下的罪孽竟要一只动物来承担责任。这种感觉就像,我明明都不知道什么是“鱼翅”,就要被告诫,“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的感觉一样。换句话说,就是莫须有的罪名了。
又是接近黄昏,琉璃川回到了家里。
“看来,有好好待在家里呢。”
“唔姆,好孩子好孩子。”
一之宫心木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就连琉璃川洗完澡吹头发的动静都没唤醒他。
“一个人霸占沙发也太过分了吧。”
她小声抱怨嘟囔了一句。
琉璃川悄悄走到沙发跟前,环抱住一之宫心木的上半身,自己坐在沙发的最右侧后,再把他的头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虽然刚洗完澡,琉璃川还是穿着相同的女仆装。
宽松的围裙紧贴着大腿,温暖的感觉悄悄包裹住正在熟睡的人。
膝枕!
温暖的膝枕!
她抚摸着一之宫心木的头发,悄悄的笑了。
夕阳亲吻在细雪上,就算冰冷如雪,也会露出娇羞的绯色。或许窗外有晚归的飞鸟,却也悄无声息;或者街道上有嬉戏的人群,却也悄无声息;或者马路上有驶过的车辆,却也悄无声息。
在这里没人能打扰你们,就算是我也只能当一个敬业的旁观者,我不会觊觎你们的静谧。
请安心享受这份温暖吧。
有时候我会想,怎么才能分清夕阳和黄昏呢?人们总是说,“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却从来没注意到,黄昏的朦胧是多么迷人。它不会像清晨的朦胧那样越来越清晰,只会越来越模糊,就像她渐行渐远的背影一样,你再也追不上,也再也看不清。该说迷人吗?该说遗憾吗?
大抵是遗憾吧,所以人们才总是说,“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夜幕悄悄降临。
安静是一种能让人想到黑夜的感觉。
即使房间里也变得模糊不清了,琉璃川也没有起身打开日光灯。
“唔嗯——呼——”
“啊啦,这就醒了吗?”
“嗯——嗯?你回来了?呼——欢迎回家。”
一之宫心木没有离开“枕头”的意思,他睁了睁朦胧的睡眼继续享受,仿佛还是在清晨刚睡醒那样,重新把脑袋埋进枕头里睡回笼觉。
温暖的。
柔软的。
朦胧的。
“醒了的话,就该起床了。”
“抱。”
夜幕的朦胧给了他撒娇的胆量,因为就算是害羞了,也没人会看见的。
琉璃川环抱住他,让他坐起来。
“己经起来了,可以松开我了哦。”
“再等我一分钟。”
他紧紧抱住琉璃川,享受着令人心安的味道,倾听着令人忘却的心跳。
“我说你今天是不是太黏人了。”
“哪有。”
“我以为你会有更多的反驳理由呢。”
“唔嗯——好暖和。”
“一分钟到了哦。”
“那就再等一分钟。”
“算了,今天先就由着你吧。”
许时良久。
他终于睁开眼睛,笑着说道。
“好久不见。”
“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