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办的危机暂缓,叶疏寒的心弦却绷得更紧。糊纸盒的微薄收入,远不足以支撑姐妹俩熬过寒冬,更遑论改善与未来。
芥子洞天里的白菜和小葱才刚冒绿意,远水难解近渴。签到物资虽好,却随机难靠。
她急需一条安全的财路。签到所得与空间产出,唯有通过一处才能变成活命的钱票——黑市。
安顿好依旧沉睡的妹妹,掖紧被角,又喂了一次退烧药。叶疏寒裹紧破旧棉袄,用一条灰扑扑的旧围巾严实包住头脸,只露一双沉静的眼。深吸一口凛冽寒气,她推门融入风雪。
北城街道积雪皑皑,行人瑟缩匆匆。国营副食店门口排着长龙,人人攥紧票证翘首以盼。柜台里却空空荡荡,只有角落堆着蔫巴巴的冬储菜和土豆,售货员面无表情地拨着算盘珠。
叶疏寒目不斜视,目标明确:城西护城河边的“自由市场”——半公开的灰色地带,城市居民私下以物易物的角落。
越近河边,空气越显凝滞。三三两两的人缩在背风的墙角桥洞,警惕地扫视路人。交易在瞬间完成,压低声音,一手钱票一手货,旋即分开,形同陌路。
叶疏寒如一滴水融入人群,状似寻常愁苦居民,目光却锐利如鹰,捕捉着每一丝细节。
一个面色蜡黄、工装破旧的中年男人,飞快从怀里摸出一个鸡蛋,对旁边裹着破棉大衣的人低语:“换粮票!半斤细粮票,或一斤粗粮票!”
“半斤?抢呢!顶多二两!” 破棉大衣压着嗓子还价。
“二两?瞧这成色!最少三两!”
“爱换不换!就二两!”
最终,鸡蛋换走二两细粮票。中年男人攥着票,脸上是解脱的苦涩。
不远处,一老妪哆嗦着掏出一块巴掌大、颜色暗沉的腊肉:“换点棉花票…给孙儿絮棉袄…”
“这点柴肉,换啥棉花票?半斤顶天!” 一精瘦汉子撇嘴。
“半斤?去年还换一斤哩!” 老妪急了。
“去年是去年!今年啥光景?不换拉倒!”
老妪最终无奈换了半斤棉花票,抹着泪蹒跚离去。
叶疏寒心头沉重。物价高昂得骇人!一个鸡蛋换二两细粮!空间里那些水灵白菜一旦出手,价值几何?签到得来的鸡蛋,更是硬通货中的硬通货!
风险亦如影随形。气氛紧绷如弦。几个眼神飘忽、穿着相对齐整的人在外围逡巡,锐利目光扫视交易者——是“雷子”(便衣市管)!一旦被抓,轻则没收罚款挂牌游街,重则送去劳教!
她急需更隐蔽安全的渠道,或…成为掌控渠道之人。
就在她凝神观察、心中盘算之际,一股冰冷刺骨的危机感毫无征兆地从尾椎窜上后颈!如同被暗中毒蛇锁定!
末世淬炼的首觉疯狂报警!
叶疏寒猛地转头,目光如电射向侧后方墙角阴影!
那里,一个穿着半旧灰棉袄、戴着同色旧帽的男人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帽檐压得极低,只露冷硬下巴与紧抿薄唇。毫不起眼。
但叶疏寒的目光,精准撞上了他抬起的视线!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
冰冷!死寂!毫无人类情绪,只有纯粹如打量猎物的审视!那目光在她虽旧却整洁的袖口、围巾下略显红润的脸颊上,短暂停留一瞬。
仅仅一瞬对视,叶疏寒全身汗毛倒竖!一股比风雪更凛冽的寒意席卷全身!
绝非普通窥探!更非市管审视!这种冰冷穿透力,让她瞬间联想到末世里猎杀异能者的“清道夫”!
灰帽男人似未料到她感知如此敏锐,眼中掠过一丝极淡讶异,随即迅速低头拉低帽檐,身形微侧,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滑入涌动人潮,眨眼无踪。
叶疏寒僵立原地,心脏狂跳,手心冰凉黏腻。风雪扑面,她却觉后背己被冷汗浸透。
“影子”!
名号浮出脑海。
城中之险,远不止匮乏与政策。阴影之下,毒蛇潜行!她必须步步为营,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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