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火哔啵作响,升腾起的火苗欢快地舔舐着架在火上的野兔。
不多时,野兔表皮渐渐转为的金黄色,油脂受热渗出,滴入火中,溅起一串串微小的火星,与此同时,空气弥漫开一股浓郁的肉香,撩拨得腹中馋虫蠢蠢欲动。
“还没好吗!”
獐子怪吞咽着口水,催促道。
陈泽转动着串着野兔的树枝,确保兔肉各个部位受热均匀,“稍等片刻。心急可吃不了热乎的烤肉。”
就在满心期待看着烤肉即将大功告成之时,一阵“沙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个身影循着肉香走到了跟前,发出一声感叹:
“好香啊!”
陈泽和獐子怪抬眼望去,只见一只黄皮豹子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
它身形矫健,身上的黄毛间点缀着黑色斑点,犹如暗夜中的神秘花纹。此时,它的鼻子正不停地抽动着,如饥似渴嗅着肉香味。
二人心下一沉,是雷豹!
陈泽当即道:“先锋大人,您来得真是时候,我特意为您烤了这兔肉,您快尝尝味道如何?”
雷豹闻言大喜,咧嘴道,“给我准备的吗!好,给我尝尝。”
一旁的獐子怪一脸的不情愿,奈何身份低微,哪敢说个“不”字。
按照黑心虎定下的规矩,在这黑风山,一切皆属于他,哪怕是一片叶子也不例外。要是抓到任何牲畜,都得充公,倘若私自烹宰,那可是要抵命的大罪。
就这样,这只兔子一大半都进了雷豹的肚子。它心满意足地打了一个饱嗝,脸上带着餍足的笑意,“真是好手艺啊,若是以后还有这般美味,记得再来叫我。”
獐子怪心里气得牙痒痒,暗自腹诽了一句,怎么没撑死你。可脸上撕不开的笑容,“一定一定,先锋大人您放心。”
陈泽赔笑道:“先锋大人,您平日里公务繁忙,怎么今日有空来此地呀?”
雷豹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回道:“没什么事儿,就是随便过来转转。你们俩好好干,要是表现得好,我肯定会在大王面前替你们多美言几句。”
说完,它站起身,晃晃悠悠地离开了。
见它走远,獐子怪当即破口大骂:“呸!什么个东西,仗着自己是先锋欺负咱们这些小喽啰,咱们忙活半天,才吃那么点儿!”
陈泽无奈笑了笑。
二人自是没吃饱,只能去采摘树上的野果充饥。野果泛着青涩,表面还带着一层薄薄的绒毛。放到嘴里一咬,苦涩的味道瞬间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可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也只能咬咬牙,将果子吞咽下去。
只吃了几个,便继续上山。
獐子怪边走边骂,试图以此来消磨心中对雷豹的怨气。一路上,他的抱怨声就没停过,从雷豹的霸道行径,到自己的可怜遭遇,絮絮叨叨个没完。
好不容易,巡到了山顶。二妖只觉得筋疲力尽,走到一处高台旁,一屁股坐下。
山风呼啸而过,吹得衣襟猎猎作响。向下俯视,只见绿树成海,层层叠叠的枝叶交织在一起,宛若一片绿色的海洋。
远处,群山环绕,连绵起伏向远方蜿蜒伸展。这壮阔的景象让人心头顿时一宽,之前的怨气似乎也随着这扑面而来的山风,消散了几分。
“真美啊。”陈泽感慨。
獐子怪下巴一扬:“瞧见没?“
“怎么了。”
陈泽顺着他目光望去,只见北面山脉像块浸透墨汁的黑布,浓雾裹着湿气凝成灰纱,层层叠叠摞在山脊上。正午日头砸下来,竟连一丝光都渗不进去,空荡荡的天穹下连只掠山雀都不见。
“这是哪儿啊?”
“黑森林。”
“黑森林?我怎么从来没去过?”陈泽不解。
獐子怪瞥了他一眼,说道:“你要是去了,恐怕半条命都得丢在那儿。”
见陈泽疑惑,他便耐心道:“那座山原本是乱葬岗,各路尸体都往那儿推,也没人去处理。时间一长,里面恶臭熏天,各种腐气汇聚,形成了瘴气。人要是在里面呆久了,轻则大病一场,重则丢了性命。”
陈泽再次看向雾气笼罩的黑森林,仿佛能透过浓雾,看到里面堆积如山的腐尸,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恶寒。
“好了,该接着去巡山了,要是磨蹭到天黑,洞里可就不让进了。”獐子怪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
陈泽点点头。
二人依照惯例分头展开巡视,陈泽沿着左边的山路稳步前行,獐子怪则朝着右边方向进发。
陈泽手持捡来的木棍,小心翼翼地拨开那些遮挡视线的枝叶。山路崎岖狭窄,仅容一人通过,两旁荆棘丛生,尖锐的刺不时勾住他的毛发和衣物。
一只麂子因外来者的到来,受到了惊吓,从隐蔽处窜了出来,慌不择路地朝着附近的草丛狂奔而去。
陈泽见状,心中大喜,这可是一顿难得的美餐啊!
想都没想,拔腿追了上去。
然而,麂子异常灵活,在山林间东逃西窜,身形敏捷得如同鬼魅。陈泽费了好大的力气,却怎么也抓不住它。
在追逐途中,陈泽一门心思盯着麂子,全然没留意脚下状况。一只刺猬横在路中,陈泽一脚踩上去,只觉一阵刺痛,整个人顺着山坡骨碌碌地滚了下去,径首滚落进了一处山涧才停下。
“该死,真是倒霉。”
陈泽只觉得浑身像散了架一般疼痛,破口大骂道。
他双手下意识往地上一撑,想要起身,却感觉手中摸到“石头”触感怪异。狐疑地将那东西递到跟前,
竟是一个骷髅头。
即便己身为妖精数月,见识过世间诸多怪异之事,但眼前这一幕,还是着实把陈泽吓了一跳,他慌乱将头骨丢了出来。
待他冷静下来,赫然发现前方有一具骷髅架子,这头骨就是他身上的。
骨骼残缺不全,部分骨骼上有兽齿,应该是被山里的野兽啃食过。其胸腔部位的骨头呈现黑色,像是从内里渗透出来的。
这人应该是生前身中某种剧毒。
后面还有一把斜插着的剑,陈泽伸手握住剑柄,将剑用力拔出。
拂去剑身上的灰尘,惊奇发现,尽管岁月流转,这把剑依旧锋利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