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妈说他饥渴过头，他也不想解释，解释很累，因为他妈妈绝对不会相信他囤积了物资。
三本600多页那么厚的书本的内容，哪能几句话就解释得完，他不想解释。
解释多了没被理解，反而被说教，没有实际用处的说教。
况且，父母总爱唱反调，如果他说"作业写完了想打游戏"，他们立刻板着脸："就知道玩！年轻人要珍惜时间，多看点书，多做几张卷子!"
吃火锅挑个辣锅底："辣的对胃不好！听我的选清汤。"
你明明想吃苹果，买了一大袋梨，你不想吃，但是一定要你吃。他们像自动反驳机器，他的想法刚说出口就被"咔咔"毙掉。
他和陈望云一起来到囤积物资的地方，他数着储物箱里最后一瓶酒精消毒液，陈望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没想到你真的能预判到有疫情出现。"
陈望云的嗓音发涩，像砂纸摩擦玻璃。
他没抬头，继续清点物资，手指划过一盒盒连花清瘟胶囊，塑料包装发出令人安心的哗啦声。
"我收回我之前胡乱说的话。"她走近几步，影子投在纸箱上，"你才是明智的。"
林系这才抬眼看她。
晨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照在他青黑的眼圈上。
几天前她还说他脑子有包呢，可是事实就是证明他对了!
"那当然。"
这三个字从他齿间溜出来，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预料到的快意。
陈望云明显僵了一下，右手无意识地摸了摸手腕。
窗外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
他们同时转头，看见七号楼那个总在晨练的老教师跪在绿化带里，对着棵歪脖子树不停磕头。
他花白的头发上沾着露水，不好看
"他孙子烧到40度了。"林系轻声说，划开手机给他看物业群消息，"120占线三小时。"
陈望云吞了吞口水。
"你到底怎么知道的？"她声音压得极低，好像在说悄悄话，好像这是个秘密，她想知道。
他想起之前半夜出现在别人家里的时候，听到机甲兔和机甲猫的对话，还好他当时留意听，记下来了。
"猜的。"他耸耸肩，胡乱回应，不想解释。
这都能猜到?
方杰找到林系，手机屏幕的光映出他泛青的胡茬，物资调配中心的公章在口袋里发烫，这可是他最后的机会啊，搞不好又得被骂问责。
"叮"——
锈蚀的铁门在第三下叩击时打开，穿连帽衫的少年倚在门框上，阴影里的半张脸白得瘆人。
"林系？"方杰嗓音沙哑，"我要三十箱N95，两百盒止痛药。"
少年突然伸手拽他进门，方杰踉跄着撞上满墙的物资——货架上整盒的口罩码到天花板，角落里堆着印有"布洛芬"字样的药品箱。
"现金？"林系指尖转着瑞士军刀。
方杰刚要掏公文包，大门突然被踹开！
"哟，这不是方大主任吗？"何泽甩着玛莎拉蒂钥匙迈进仓库，身后西个保镖瞬间封住出口，"这批货，我出三倍。"
何泽破门而入，转头看见林系，林系?
本以为这个人会上点年纪，毕竟他能预判到这些，谁能想到这个人这么年轻，而且还是林系?
还好林系不是老爸的那些女朋友的孩子，要不然老爸该有多看重他。
他喉结滚动两下，装不在意。
这个做着帅气发型的何氏集团太子爷，估计是被他妈妈叫出来表现的。
何泽爸爸结了婚还是很喜欢谈恋爱，何泽其实还有很多兄弟姐妹。
"何少，"方杰挡在药品前，"这些都是救命的东西。"
何泽突然暴起揪住他衣领："少他妈装圣人！"唾沫星子混着酒气喷在方杰脸上，"知道我爸是谁吗？信不信明天就让你滚出物资办？"
"哗啦——"
林系突然掀开角落的帆布，露出整排军用级呼吸机："想要？跪下来求我啊。"
何泽的拳头离方杰鼻尖只剩一寸时，林系吹了声口哨。屋顶突然降下钢丝网，把何泽和保镖罩得严严实实。
"你！"何泽疯狂摇晃铁网，"我爸可是——"
"何氏董事嘛~"林系往他脚下扔了部手机，"不如先看看这个？"屏幕里播放何泽在夜店用口罩当纸巾擦鞋的视频。
林系早就会料会见到何泽，毕竟他最喜欢找他的茬，但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何泽不可置信，眼睛瞪大，像2颗弹珠，辩解道:“我做没做过这些事情我不知道吗？这不就是你用ai做的?!”
“不管是不是AI的，但是它做的真啊，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有很多人愿意相信啊!特别是一些上年纪的中年人，还有老年人~”
视频里的画面衔接程度非常流畅，可以说是真假难辨，
何泽不得己离开，他不想再惹麻烦，然后被老爸老妈呵斥。
对他来说，降热度也花不了多少钱，但是，不能让他自己的好感度在老爸面前又降低。
"为什么帮我？"方杰盯着正在装车的物资。
他盯着眼前这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少年，对方正懒散地靠在堆满物资的货架上，指尖转着一把银色小刀，眼神里透着不耐烦。
“物资可以换钱啊。”
“你说什么？”方杰皱眉，声音低沉，“这批物资，你知道能救多少人吗？”
“逗你的玩的。”
林系嗤笑一声，刀尖轻轻点了点货架上的医疗箱。
“方主任，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他歪了歪头，眼神里带着讥讽，“你以为我是冲着钱来的？”
方杰沉默。
林系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微微仰头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何泽那帮人，囤积物资，高价倒卖，害得多少人买不起药、吃不上饭？”他语气轻飘飘的，却字字如刀，“而你——”
“你至少还愿意为普通人拼命。”
方杰呼吸一滞。
林系收回手，转身走向仓库深处，声音远远传来——
“所以，别自作多情。”
“我帮的从来不是你。”
“我是为人民服务。虽然帮不了多少，但是每一条被扔回海里的鱼都会在乎，都会好受些。”
方杰拿出嘴里的烟，烟气向远处空中散去。
“我们不会白拿百姓的一针一线，就按现在的市场价给你吧，总共500万。”
“好。”
他盯着仓库里堆积如山的物资——成箱的压缩饼干、整排的矿泉水、医疗用品，口罩。这些东西放在末世，随便一样都能让人抢破头。
"啧，" 方杰叼着半截烟，眯起眼睛看向林系，"要是别人有这么多物资，早就占山为王，高价倒卖，或者拉帮结派当土皇帝了。"
他吐出一口烟圈，烟雾在昏暗的仓库里缓缓散开。
"没想到……" 他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你小子还挺不一样。
林系没抬头，正低头清点着药品，闻言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物资囤着不用，和废品有什么区别？"
方杰盯着他的背影，沉默了几秒，忽然低笑了一声。
"这辈子我就没服过谁。" 他弹掉烟灰，语气里难得带了几分认真，"你让我想起一句话，人间还值得。"
林系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微扬："彼此彼此。"
方杰斜倚在堆满物资的货架上，机械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罐头包装，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响。
他望着眼前井然有序的物资储备区，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说真的，"他取下嘴角的香烟，语气里带着罕见的真诚，"在这个狗屁倒灶的世道里，能搞到这么多物资的人不少，但像你这样..."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还坚持按需分配的人，真是独一份。"
林系正在整理医疗箱的手微微一顿，抬头对上方杰的目光。仓库顶棚漏下的阳光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方杰走近几步，机械义肢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我见过太多人，有点资本就想着当土皇帝。"
他随手拿起一包压缩饼干，又轻轻放回原处。
"但你不一样，你是真想把事情做对。"
他忽然咧嘴一笑，露出标志性的痞气："要不是亲眼所见，我他妈还真不信这世上有你这种人。"
林系轻笑一声，继续低头清点药品："物资放着不用就是废品，人活着不互相帮衬，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哈！"方杰突然大笑，用力拍了拍林系的肩膀，"就冲你这句话，老子这趟没白来。"
他的眼神变得认真，"说真的，你小子...不错。"
至于何泽这边，何泽爸爸抽了一根烟，把烟头狠狠甩在地上。
何泽站在一旁，小脚后退了几步，不敢说话。
“你不是说你一定能搞定吗？信誓旦旦的样子，结果一杯水都搞不来!”
何泽眼泪汪汪，委屈道:“爸，这都是意外……”
何泽本就委屈，谁知这时候爸爸的女朋友带着她的2个孩子走来……
他们大包小包的，似乎收获满满，似乎非常体贴的来帮助何泽爸爸。
可他两手空空，这些人!这个时候来，他们就是过来阴阳讽刺的!故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