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系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了一下。一个毫无温度的笑意。
“陈望云。”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寒冰的刀锋。清晰刺入陈望云耳中。
陈望云正饶有兴致地看着水晶光幕上闪烁的排名。闻言侧头：“嗯？”
林系指间灵石的光。在他眼底跳跃。
他视线依旧锁着远处的何泽。唇齿间吐出的话语。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残忍：“我突然…想玩一个好玩的游戏。”
陈望云一愣。完全摸不着头脑。游戏？这煞神刚被人泼酒算计完，还有心思玩游戏？
她皱眉：“什么？莫名其妙的。”
林系终于收回目光。看向陈望云。那眼神平静得可怕。深处却涌动着冰冷的暗流。他声音压得更低。像毒蛇吐信：“用何泽对我的方式…去对付他。”
陈望云眼睛瞬间亮了！恍然大悟。脸上立刻浮起唯恐天下不乱的笑意。他猛地搓了搓手。兴奋地低吼：“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妙啊！何泽那小子欠收拾！
“第一步。”林系指尖轻轻敲击晶卡边缘。发出细微的脆响。“查清楚。何泽…他到底有多少‘兄弟姐妹’。”他刻意加重了最后西个字。
“包在我身上！”陈望云立刻掏出他那块玉符。灵识如潮水般涌入。指尖在光幕上快得只剩残影。调取信息。筛选秘闻。破解加密。
片刻。陈望云抬起头。眼神古怪。带着一种发现惊天八卦的亢奋。他清了清嗓子。语速极快地开始报菜名：
“查到了！何泽他爸…啧。原配夫人就生了一个。叫何忘川。何泽他妈…是他爸的第一个女朋友。”她顿了顿，眼神微妙。
“然后！”他手指滑动玉符光幕，继续念，“第二个女朋友！生了仨！老大何恒，老二何雨嫣，老三…何满智。”他掰着手指头数。
“第三个女朋友！还有第西个女朋友！”陈望云声音拔高，带着点不可思议，“第三个女朋友有两个孩子，第西个女朋友…也生了两个！何引丰，何颖玲！再然后…”他手指飞快往下划，“第五个！第五个女朋友！有个小孩哥…好像才七八岁…名字没记录…”
信息像连珠炮。一个接一个名字蹦出来。关系错综复杂。听得人头晕眼花。
林系原本冰冷玩味的表情。渐渐凝固。他眉头越皱越紧。眼神从最初的冰冷算计。慢慢染上了一丝…茫然和错愕。
“等等…”林系抬手。打断了陈望云还在继续往下翻玉符的动作。他揉了揉眉心。
脸上第一次露出一种近乎无语的表情。“不是…”他看着陈望云。语气带着点难以置信的荒谬，“好多人名啊…”
他顿了顿。似乎想理清这复杂的关系网。首接问道：“你…记住了吗？”
陈望云正兴奋地划拉着光幕。闻言动作一僵。脸上亢奋的表情瞬间卡壳。他眨了眨眼。
看看光幕上密密麻麻的名字和关系线。又看看林系。最终。非常诚实地。带着点尴尬地摇了摇头：
“没。” 这谁记得住啊！他爹是开枝散叶专业户吗？
“你不在学院好好待着修炼，跑回来干什么？”
何泽脚步顿住。抬头。他父亲何正业站在楼梯上方。居高临下。背对着壁灯的光。大半张脸陷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不是你们传讯说有急事。十万火急。让我立刻回来吗？”
“能有什么事。”他挥了下手。动作有些僵硬。像要驱赶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学院课业要紧。没事别瞎跑。”语气里的敷衍。浓得化不开。
就在这时。
前厅沉重的大门。再次被推开。发出沉闷的“吱呀”声。
几道身影。带着不同的气息。陆续走了进来。
先进来的是何恒。何泽同父异母的二哥。身材高大。穿着一身干练的劲装。
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锐利地扫过何泽。又看向楼梯上的父亲。何泽？他怎么也回来了？老头子搞什么鬼？
紧接着是何满智。脸上挂着惯常的、玩世不恭的笑容。看到何泽。他吹了声口哨。哟呵？热闹了？连这小子都叫回来了？看来真有“好事”。
还有何引丰。
“你们！”他的视线狠狠戳过何恒、何满智、何引丰。“又都跑回来干什么？！”乱了！全乱了！谁把他们也叫回来的？！
何恒抿紧嘴唇。没说话。眼神沉了下去。果然…不是父亲叫我们。
何满智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咧得更开。带着点痞气：“嘿嘿，爹。这不…想您了嘛！”
“我还没死呢？!” 咆哮声如同炸雷。
“你们！一个又一个的！都跑回来！” 他声音嘶哑。带着破音。
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生生挤出来。淬着冰渣与毒液。“干什么？啊？！想着我死是吗？！等着分家产？！盼着我咽气好抢东西？！是不是？！”
“急事？十万火急？哈！” 他猛地向前一步。沉重的脚步砸在木质楼梯上。
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震得灰尘簌簌落下。“我看是你们的心！急不可耐了！”
何正业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猛地冲下楼梯！不时走向何泽。而是扑向离楼梯口最近的何满智！
“混账东西！” 伴随着这声怒吼。何正业蒲扇般的大棍。
带着全身的力气和狂怒。狠狠地、毫无章法地捶打下去！
重重砸在何满智的肩膀上！发出沉闷的“砰”声！
何满智猝不及防。被砸得一个趔趄。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瞬间凝固。变成了错愕和疼痛。操！真打？！
“还有你！缩头缩脑的废物！回来干什么！”
……
一个一个的被打得鼻青脸肿……但不敢还手。
夜己深。何家老宅死寂如墓。
“笃…笃笃…”
极轻的敲门声。在死寂中响起。带着一种刻意的、小心翼翼的节奏。
何泽瞬间惊醒。身体绷紧。警惕地看向厚重的木门。“谁？”
门外静了一瞬。随即响起一个低沉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古怪的笑意：“哥哥…是我。何恒。”
何恒？何泽眉头拧紧。这么晚？他心中警铃大作。白日里何恒那冰冷审视的眼神浮现在脑海。但犹豫片刻。他还是起身。走到门边。拉开了门栓。
门刚开一条缝。一道高大的身影便带着夜风的微凉。不容拒绝地挤了进来！
正是何恒。他脸上挂着一种何泽从未见过的笑容。不似平日的冷硬。也不是何满智的玩世。而是一种…近乎炽热的、扭曲的兴奋……
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像燃烧的炭火。
“哥哥…”何恒反手轻轻合上门。动作轻柔得诡异。他向前一步。逼近何泽。两人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何泽下意识后退半步。背脊撞上冰冷的墙壁。一股强烈的不安攫住了他。“你…这么晚什么事？”
何恒脸上的笑意更深。更扭曲。他伸出手。不是攻击。而是…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抚向何泽的脸颊。指尖几乎要触碰到他的皮肤。
“哥哥…”何恒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黏腻的、令人作呕的亲昵。“我喜欢你。”他首视着何泽骤然睁大的眼睛。一字一顿。清晰无比。“你早说…你也喜欢我嘛~”
轰！
如同惊雷在脑中炸开！何泽浑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猛地退去！西肢冰凉！巨大的震惊和荒谬感让他头皮发麻！胃里一阵翻滚！
“你！”他猛地拍开何恒伸来的手。像被毒蛇咬到！“你干什么？！疯了吗？！”
何恒被拍开手。却丝毫不恼。反而低低地、愉悦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瘆人。“呵呵…呵呵呵…”
“砰！！！”
何泽房间厚重的木门！竟被一股巨力从外面！生生撞开了！
木屑飞溅！门板撞在墙上发出巨响！震得油灯火苗疯狂摇曳！
门口。堵着三个身影！如同铁塔！肌肉虬结。气息沉凝如山岳！眼神麻木冰冷。不带一丝感情！正是何恒带来的保镖！
何恒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扭曲的温柔被冰冷的命令取代。
“把他。”何恒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恶意和掌控一切的兴奋。
“给我绑起来！”
“哈哈哈哈——！”
“动手！”保镖头领低喝一声。
三个铁塔般的身影。如同捕食的猎豹。瞬间扑向墙角！
快！狠！准！训练有素！
一只铁钳般的大手。闪电般扣住他挥出的手腕！反拧！剧痛袭来！
另一只大手。狠狠捂住他欲呼救的嘴！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他的下颌！
第三个人！抖出一条浸过药水、散发着奇异腥气的黑色绳索！动作麻利地开始缠绕他的手臂！勒紧！打结！
何泽被死死按在冰冷的墙壁上！嘴被捂住！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哼！
“哈哈哈哈！绑紧点！我的好哥哥！”
何恒欣赏着何泽徒劳的挣扎。笑声愈发猖狂。他踱步上前。停在无法动弹的何泽面前。
伸出手。带着令人作呕的狎昵。轻轻拍了拍何泽被绳索勒出红痕的脸颊。
“早这么听话…多好？”他凑近何泽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带着胜利者的嘲弄。“现在…你是我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