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些剧本都看不中吗？”陆青见季言把平板推回来，不解问道。
“帮我留意一下《第八楼的回声》剧组。”
“电影？”陆青一愣，“你也看上那部了？可他们演员早定了啊，全是一线演技派。”
“不是电影。”季言靠着沙发，指尖轻敲了一下扶手，“是同名电视剧。”
“啊对！我想起来了！”陆青恍然大悟：“那项目的确还有剧版，不过还没开始试镜吧，我先去问问。”
陆青动作很快，几天后就把《第八楼的回声》剧版的相关资料整理好发给了季言。
“这个项目还在筹备中，计划下个月开始试镜，导演是纪齐洲，之前拍过两部现实题材小成本剧，拿过奖，业内口碑不错。”
“剧本呢？”季言问。
“喏，申请到了剧本大纲和前五集的试镜材料。”陆青递来一份资料。
季言目光迅速扫过几页，“嗯，就选这个了。”
“确定了？”陆青挑了下眉，“我先前给你的那些剧本，都是男主资源，可以首接定给你。你要选这个，就得按流程试镜，跟一群人竞争，甚至还不一定能抢得下来。”
“信不过我？”季言神情淡定，“就算给我男主，也要看值不值得演，更何况，我不喜欢将就，有了更合适的本子，其他的自然看不上。”
陆青没再劝，点点头：“好吧，我来安排。”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季言选定剧版《第八楼》的同时，宋时安也锁定了同一个角色。
“你确定要和季言争这个？”顾音皱着眉，明显带着迟疑和不赞同。
她总觉得和季言扯上关系就没好事，两次试图将对方拉下水的布局，不仅都没讨到好处，反而让他势头更盛，如今居然还要正面竞争？
去年季言还是个无名小卒的时候都没赢过，更何况是现在。
“你怕了？”宋时安冷笑一声，语气不屑，“那我更不能退。”
他眼神阴鸷，手掌紧握成拳，指尖掐进掌心的肉里，但他丝毫觉察不到疼痛，整个人仿佛还困在《逍遥令》落选那一刻的羞辱里。
“本来我才是‘楚临川’。”他一字一顿，“是他把我从那个角色上拉下来的，他现在的成就、热度、所有资源……本来都该是我的！”
他声音中带着狂热的执念，“这次，我一定要抢回来！”
顾音看着他，沉默片刻后开口：“时安，你现在根本不需要急着接剧本。”
她语气温和，低声劝导：“《剑吻红尘》再过两个月就要播了，网上期待值也不错，到时候你的资源只会更多，完全可以挑更好的剧本，没必要现在就盯死《第八楼》。”
“你太执拗了。”顾音的目光落在宋时安脸上，像在看一个因为吃不到糖果而执意闹腾的孩子，“这不像你。”
“不，我就要这个。”
宋时安眼底翻涌着掩不住的嫉恨：“我不管之后有什么剧，也不管值不值，我一定要让季言付出代价。”
顾音向后退了两步，目光微凝，她忽然觉得，自己快看不懂宋时安了。
她带了宋时安整整五年，从他还只是个镜头感稚嫩的新人，一路扶着、推着，看着他从默默无闻走到现在的位置。
红了之后，他确实起了点毛病，骄傲、自负、脾气越来越难伺候，但这些在她眼里都不算大问题。
没有乱搞男女关系，没有酗酒、赌博这类恶习，还算一个比较好带的艺人。
可现在的宋时安，开始失控。
他己经分不清竞争和私怨，眼里只剩一个“季言”，仿佛不把对方踩下去，他就没办法证明自己、迈开新的一步。
顾音心里浮现出一丝疲惫感。
如果连权衡利弊的能力都没有了……那他还能走到多远的地方？
她看不懂宋时安，同样也看不懂季言。
顾音一首自诩是业内最懂市场走向、最懂艺人的经纪人，可这一年不到，她连吃了两次大亏，而且都是败在同一个人手里。
第一次，是小看了季言的演技。
当时《逍遥令》试镜，她压根没把季言当成竞争者，撑死了就是个陪跑。可最终选角结果一出来，宋时安被刷，季言却拿下男主。
她当时没太放在心上，而那正是她第二次误判的开始。
她小看了《逍遥令》。
在她的评估中，这剧投入资金太少，没有亮眼的服化道、场景搭建，翻不起浪。
结果从宣传期开始，《逍遥令》的热度便一路横扫各大平台榜单。
哪怕首播当晚被水军带节奏，评论区满是唱衰和嘲讽，也没持续多久，几天后，口碑回暖，相关词条轮番上热搜，热度开始像脱缰的野马般一路狂奔。
季言更是从十八线一跃杀进流量第一梯队，成为各大品牌、剧组、平台争抢的香饽饽。
顾音沉默地想，如果当时自己再坚持一点，多耗点人脉资源硬碰硬去争，也许结局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季言根本不会有机会站上楚临川的位置，现在照耀聚光灯下的，也许就是她一手带大的艺人。
可惜没有如果。
她知道，后悔不是一个经纪人该有的情绪，眼下摆在她面前的，还有一个更现实的抉择：
这一次，她是否要放弃自己的判断，去成全宋时安的执念？
帮他拿下《第八楼的回声》，那个他“非要不可”的角色？
顾音拇指缓慢着手机边缘，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不知重复了多少次。
屋内落针可闻，只有心跳声提醒顾音，她在逼近选择的临界点。
权衡利弊之后，她终于开口：“好，这一次，我会帮你拿下《第八楼》。”
她抬起眼看向宋时安，“但你也要清楚，试镜时你必须拿出最好状态，不能有任何失误。”
听到这句话，宋时安原本僵硬的神情终于出现松动，他像是终于听到一纸赦令，猛地伸手握住顾音的双手，眼底闪过一丝快意与激动。
“放心吧，顾姐。”他低声音微颤，“这次，我不会再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