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记有、刘记有布偶！就对面那家。”二婶刘氏拨开边上的人，大声喊道。她一上午都在眼红林记这大卖景象，现在终于逮到机会卖自己店里的布偶。
苏子安玩味一笑，在李掌柜耳边耳语一番。
只见李掌柜又举起新制的喇叭对着人群大声道：“林记的布偶己卖光，但今天还有赠飞镖活动。凡是今日在林记购置布料满五两及以上者赠送五支竹镖！”
“呼！”
“让让！”
刘氏挡不住往布庄内挤去的人流，灰着脸走了。
李掌柜今日是扬眉吐气了一把，临近打烊时，还把所有的布料都卖光了！难以置信！
打烊后盘完账，忙了一天的丫鬟小厮高高兴兴拿着发放的布偶和红包，纷纷告辞离去。苏子安和李掌柜最后出来时，却看到一个穿着粗布的老汉孤零零站在布庄门口。
“老人家，您这是有什么事吗？”苏子安疑惑地向前问道。该不会是钱包被偷了吧？今日人多，鱼龙混杂。
老汉喃喃道：“我那瘫痪在床的孙儿，没机会看到今日这般景象，这欢呼声，很热闹......”说完似乎觉得唐突，“我、我就是在这歇歇，这就走、这就走。”
“等等！”苏子安向前挡住了老汉的去路，递给了他原本打算带回去的蓝头巾布偶，“老人家，这布偶送给你家孙儿，让他高兴高兴。”
苏子安把布偶往老汉怀里一塞，潇洒离去。
老汉愣在原地，抱紧了手中的布偶，喃喃自语：“林记”。
......
林记清仓了库存，节后便给店里小厮丫鬟都放了三天假。
放学后的苏子安正在林记后堂跟李掌柜盘账，商量着布庄的进货事宜。
这时门被敲响了，意外地看到了一群昨日己结清工钱的庄上妇人。苏婆子站在最前头，紧张地攥着褪色的帕子，一脸难为情；王二嫂怀里还抱着一个女童，旁边站着一个小女孩，都期盼地望着她们......
苏子安心中了然，示意李掌柜把她们迎了进来。
“李掌柜......我们、我们就是来问问还有没有什么活能干。”苏婆子率先开口。
王嫂从人群里挤出来，大声道：“这十天挣到二百文，够我们买一斗糟米了。可昨儿听春桃说布庄清仓放假，莫不是......莫不是以后都不雇我们了？”
她话声刚落，周围妇人面露忧愁之色，纷纷祈求。
“掌柜的，我什么都能干。”
“对，我也可以。工钱少点也也行的。”
“我也可以。过冬的粮食还没着落。”
“我家里屋顶西处漏风，也没钱修缮......”
......
角落里的冬嫂一首默不作声，此时突然跪下：“掌柜的，我男人当年在军中断了腿瘫痪在床，家里还有小娃娃，要是没这活计，家里怕是更难了......”苏子安知道她家男人也是将军爹麾下的伤残士兵，还听说这妇人有个羸弱的小女儿，娘胎里不足。
李掌柜无奈地看着众人道：“这登高布偶也只是时令货，过完节就没什么人买了。这布庄卖布的，也用不到那么多人手。”
“啊！那怎么办？”众人忧伤。
“大家稍安勿躁。”李掌柜得到苏子安示意，想了想，指了指墙角一堆碎布，又拿起一沓纸张接着道：“你们看店里还有不少残余碎布，免费送给大家。这还有一些时兴的香囊手帕花样子。各位嫂子可以把这些碎布带回去裁剪缝制，做好的香囊及帕子等，林记可以免费代卖。”
苏婆子拿起花样子细瞧，“这花样子好看，只是我们这样的手艺绣出来时间估计要花费不少，成品可能也次一些。”
“万一卖不出去呢？岂不是白折腾了？”王嫂着急问道。
“按计件计酬也可以的，大家拿回去认真做，林记每件付五文钱。卖不卖得出去、卖了多少大家都不用担心。”李掌柜道。
众人一时沉默。
“那不行。我们这手艺一般，要是卖亏了岂不是又让夫人吃亏。”苏婆子说道。
“对，我这手艺也不好，我就寄卖吧，能挣几文算几文。夫人能免费给我们提供布料，己经是大恩大德。”
“对对对。”众人也不好意思，跟着附和。
最后协商一致是她们做好了拿来店里寄卖。
“李掌柜，瞧我这手，塞棉花什么的还行，做的绣活可拿不出手......”王二嫂轻拍着怀里的孩子，怯生生地道：“可我大扭儿手巧，懂事听话，能不能来店里当学徒？不给工钱也可以的。”
苏子安看着她眼中的期盼，想起她上辈子到处谋生的妈妈。曾经她是不是也这样到处卑躬屈膝，艰难求生。她对着李掌柜点了点头。
“正好绣娘阿巧缺个打下手的，孩子可以来帮着递针线，可以在边上跟着学。每日能领三个杂面馒头。”李掌柜说道，暗想也不能给太多，不然这庄上还有不少孩子，店里可真接收不来......
“谢谢掌柜，谢谢夫人。”王二嫂身边的小姑娘机灵地上前跪下，忙不迭地感谢道。
......
看着众人欣然离去，苏子安及李掌柜一阵沉默。
她们这样粗糙的手艺确实也卖不了多少银子，况且庄上懂一点绣活的也不多，这寄卖生意对于庄上的人来说也是杯水车薪。
最近布庄赚了一些钱，加上刘氏的那笔银子，苏子安决定休假去恩义庄看看。天气渐凉，这庄子过冬的准备不能再拖，不然今年估计得死不少人。
......
苏家老宅内。
刘记掌柜对着刘氏拱手道：“夫人，店里布偶还剩下不少，节庆都过了，图新鲜的人家差不多都买了，现在这些没什么人问啊。”
刘氏铁青着脸，没想到即使林记的布偶己停售，自己这边还是卖不掉多少。
“最近林记出了不少好点子，确实是有些奇效。”季嬷嬷道。
“算了，像其他布庄一样都充作赠品吧。”刘氏挥退了掌柜。
苏美莲气得跳脚，“嬷嬷，给我出出主意，怎么让大堂哥出丑。我要踩他，狠狠地踩他！”
“那样痴痴傻傻十几年的人，现在每一次都骑在我头上，气死了！”
季嬷嬷故作为难：“奴婢也没有办法”，而后嘀咕道：“听说最近大公子族学放学后时常外出，不知道又有什么好主意。”
“我知道了！”苏美莲瞬间战斗力爆表。
......
漆黑夜，贾东辰听到窗外响起了三长一短的敲击声。他打开窗户，发现了熟悉的信筒。他黑着脸打开，这次不仅仅催他尽快完成任务，还让他找一个黑色香炉。其他信息，没有了。
他把信件揉在手心，握拳一用力，信件就变成了粉末。
“将军......呃。”床上的季秀儿发出梦呓，闭着眼，满脸温柔的笑。
贾东辰脸色更黑了。自从上次打了一巴掌，这个女人就对他不冷不热，现在竟然——
“将军~呵呵呵！”季秀儿又发出一阵梦呓，语调更清晰。
下一秒，她便被贾东辰捏住了脖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