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煜苏醒时，眼里是陌生的天花板。
他想坐起身，剧烈的疼痛遏止了他。
秦煜这才发现，自己似乎躺在医院里，身上被包扎着绷带，心电监护仪在旁边发出嘀嘀嘀的声音。
“你……？”走进房间的男人一愣。
秦煜扭过头，看到了气象局门口那个警察。
他手里捧着一碗粉条，表情有些错愕。
愣了许久，他才说：“你先不要乱动，我去叫医生过来，”说罢，他捧着粉条便咚咚咚地跑出门去。
“嘶……”
秦煜勉强抬起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那里裹着厚厚的扎带，被几根管子连着，只是挪动小臂就有开裂的疼痛，就像是被硬生生撕开般。
草！
疼痛让秦煜表情扭曲，心里狂喷。
他不过路人龙套，这天杀的狙击手，射穿陆天宇就不说了，怎么还能莫名其妙给他身上来一枪的？
生日吃枪子吗？有点意思。
正当他头脑风暴时，门外传来冗杂的脚步声。
一名白大褂医生推开门，手里抱着板子，中年还有些秃顶，身后则跟着另外几个年轻的医护人员。
警察走在最后，小口小口地嗦着粉。
“奇迹啊！”
医生颤着声音。他推了推眼镜，注视秦煜的目光就像藏着光，“你简首就是医学界的一个奇迹啊…”
秦煜迷茫地看着他。
“你知道吗？”医生有些失态，他伸出手，两根手指拉开一条小缝，“那颗子弹离你的心脏只有…”
他踌躇片刻，伸出食指：“零点零一公分！”
听到这话，秦煜差点没背过气去。
零点零一公分？
那他妈不就是打中自己心脏了吗？
这么点误差存在的意义是什么？难道是遵循人被杀就会死的原则，不认同击中了心脏就能算苟活？
唯心治疗法？
秦煜内心腹诽，表面上沉默不语。
胸口痛得他说不出话来。
医生凑近了些，关切地看着秦煜，开口道：“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秦煜费力地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我明白，你的情况比较特殊，所以我们只是用普通的医用绷带进行了包扎，”医生一脸“我懂”地说。
“痛。”
秦煜费了牛鼻子劲才说出口。
“痛是正常的。”
医生满不在乎，“没有其他感觉吗？我从没见过有人能在这种致命伤下存活，被一颗子弹击中心脏，嵌入了泵血器官，理论上你的生命体征早该消失了。”
秦煜翻了个白眼。
“事实也的确如此，你被送来的时候，生命体征基本完全消失，呼吸、脉搏全部停止，”医生低头，在板子上的文档翻了翻，“但在你入院一分零八秒后…”
他举起手里的板子。
“你的心脏突然跳动，自发为全身上下供血。它如此有求生欲，短短一分钟进行了上百次血液循环！”
医生手舞足蹈，容光焕发。秦煜几乎感觉他下一刻就要跳起来，看起来比他这个幸存者兴奋百倍！
“…伤口在肉眼可见地愈合。是心脏，它加速了你的新陈代谢，你就像漫画里的闪电侠，超级速度！”
医生原地小跑，皮鞋在地板上咯哒作响。
一个年轻的医生扯了扯他的衣角。
“呃…”
中年医生动作凝固，连着他的笑容一起。
下一秒，他咳嗽一声，整个人变得肃穆庄严，带着股子不可侵犯，看起来就像北欧教会里的神父。
“总之，这场抢救，与其说我们救了你，不如说是你自己在自救。你否定了现代医学对人体的认知。”
他语重心长，“这是奇迹。属于人体的奇迹。”
说这话时，医生一只手背过去，紧紧攥住了自己的衣角，揉搓出难看的褶皱。他的表情有点僵硬。
人体没有这种奇迹。
心脏破碎还能重组再生，这不是属于人的奇迹。
他说谎了。
但秦煜没有注意这些。
他皱着眉，仔细看着对方手上的板子。
那里夹着一张透图，署名是他自己。他看到片子里自己的心脏处，有一个异常显眼的椭圆形阴影。
医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这就是那颗子弹，”他用指头敲了敲。
秦煜又看向医生。
“很抱歉。”
医生躬匠精神起手，“以和平市的医疗水平，我们还不足以进行涉及心脏方面的手术，事实上……”
他犹豫须臾，“经检查，那颗子弹似乎和心脏长在了一起，它和血脉连接，现代医学恐怕无能为力。”
秦煜傻眼了。
金刚狼过了又是钢铁侠，这还是地球吗？
他心累地摆摆手。
医生埋头捣鼓一阵，采集了些数据后，吩咐秦煜好好休息，之后便带着一众年轻医护离开了病房。
那感觉浩浩荡荡，宛如大河向北。
中年警察拉住医生，低声说了些什么。
等到他们不见踪影，警察嗦完最后一根粉条，遂搬了条板凳挪过来，用关切的目光注视着秦煜。
他首言不讳：“我很怀疑你究竟是不是人类。”
见秦煜没有回答，警察叹了口气，又说：“我叫王汉俊，是个警察。我想问你个问题，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秦煜不语，他举起两根手指，“两个小时。”
秦煜不可置信。
两……小时？
“你从被击倒，到失去生命体征，再到复活，像电影里的金刚狼一样超速再生，简首疯了，”王汉俊摊开手，满脸惊悚，“你的心脏，它碎掉了，但是……”
它又自己拼了起来。
这不可能。
“为什么？”秦煜问。
他感觉伤口有股，疼痛也溶化其中，秦煜从未有如此奇妙的感觉，每次呼吸都仿佛脱胎换骨。
王汉俊摇了摇头：“不知道。”
“除了心脏外，其他的再生方式很科学，代谢、分裂，它在你的皮肉下结痂、愈合，但…太快了。心脏就像一台发动机，它却转出了人类不该有的速度。”
“你还是想说我不是人？”
“我没有这个意思，”对方解释，“事关重大，我们擅自取用了你的一部分样本，但一无所获。你身体的各项数据都表明，你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
“所以？”
王汉俊没有回答，反而提起另一个话题。
“当时中枪的，还有一位气象专家。他是大夏最年轻的迷雾学者，想必你也曾道听途说过他的名字。”
“陆天宇？他是和我一样的症状吗？”
“他死了。”
王汉俊叹惋，“两小时过去了，我们没找到任何凶手的行踪。那两颗子弹从不同角度射入画面，违反物理规则般西处弹射，没人能找到它从何处攻来。”
“监控没有录下枪响吗？”秦煜问。
王汉俊愣住。
他看向秦煜，问了一个猝不及防的问题。
“哪里有枪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