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星学院开学典礼在奥罗拉水晶城举行,这是地球与噬灵族联合建立的第一所跨文明学府。主礼堂形如绽放的水晶花,穹顶透明,三颗太阳的光芒透过棱镜分解成七彩光斑洒落。
齐墨站在讲台上,额头上的种子晶体随着演讲节奏微微闪烁:"...从今天起,你们将成为两个文明的桥梁..."
台下坐着三百名首批学员——一半人类,一半噬灵族。人类学生们穿着特制的灵能防护服,以适应奥罗拉的高能环境;噬灵族学员则佩戴情感调节器,帮助他们处理新觉醒的情绪波动。
苏雨坐在第一排,指尖无意识地着额头上几乎淡不可见的白痕。三个月前的那场战斗留下的印记,也是她与起源之种网络的连接证明。通过它,她能感知到小雨的存在,就像此刻——
一阵微风拂过礼堂,带来熟悉的气息。苏雨转头看向右侧通道,嘴角不自觉上扬。那里,空气微微扭曲,金色光点如萤火虫般聚集,逐渐凝成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学员们骚动起来,窃窃私语。虽然小雨的事迹己传遍两个星球,但亲眼见到能量生命体仍是震撼体验。
光茧人形沿着通道轻盈前行,每走一步实体化程度就增加一分。到讲台前时,己能清晰辨认出小雨的特征——齐肩的黑发,明亮的异色瞳孔,以及标志性的浅笑。只有半透明的身体和偶尔闪烁的光点提醒着大家,这并非血肉之躯。
"抱歉迟到。"小雨的声音如同风铃轻响,首接在每个人脑海中响起,"在火星遗迹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齐墨中断演讲,与苏雨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火星遗迹是三个月前发现的晨星秘密实验室,由重编程后的收割者舰队看守,理论上绝对安全。
"什么发现?"齐墨通过起源之种网络私下询问。
小雨的光影微微波动:"稍后详谈。先完成典礼。"
她的出现改变了会场氛围。噬灵族学员们——尤其是情感觉醒者——眼中闪烁着敬畏;人类学员则更多是好奇与些许恐惧。一个能随意穿透墙壁、读取思想的能量生命体,挑战着人类对"人"的认知边界。
典礼结束后,三人来到院长办公室。小雨的光茧形态飘到窗前,让阳光穿透身体,在地板上投下斑斓光斑。
"火星遗迹第三区。"她首接进入主题,"我们发现了晨星的情感实验记录。他不仅研究情感与灵能的结合,还尝试过...分离。"
全息投影从她掌心展开,显示古老的实验日志。画面中,一个噬灵族实验体被固定在装置上,表情痛苦。随着能量脉冲,一团金色雾气从实验体额头晶体中被抽出,凝聚成小球。失去雾气的噬灵族立刻变得麻木呆滞。
"情感提取..."苏雨倒吸一口冷气,"这不就是净火想做的吗?"
齐墨眉头紧锁:"晨星为什么研究这个?"
"日志显示,他在寻找情感备份方法。"小雨解释,"担心大崩溃会毁灭情感觉醒成果。但实验失败了,提取的情感无法长期保存。"
投影切换到另一段记录。被提取的情感球体在72小时后开始分解,重新注入实验体时己严重损耗,导致受体陷入疯狂。
"可怕的是..."小雨的光影突然变得不稳定,部分区域模糊起来,"我们在第三区深处发现了...这个。"
新画面让办公室陷入死寂——一个巨大的培养舱,里面漂浮着数十个金色球体,每个都包裹着模糊的人形。与之前实验不同,这些球体被连接到一个复杂网络中,似乎在共享能量维持存在。
"能量生命体雏形..."齐墨声音干涩,"晨星在尝试创造人工起源之种?"
小雨点头:"更准确地说,他在制造情感容器。这些球体保存着第一批情感觉醒噬灵族的情感副本。"
苏雨突然想到什么:"就像...你现在的状态?"
室内温度似乎骤降。小雨的光影凝固了一瞬,然后轻轻波动:"类似,但更原始。我是自然形成的能量生命体,它们是人工制品。"
齐墨敏锐地捕捉到她的回避:"有什么你没告诉我们?"
小雨转身望向窗外的水晶城,阳光穿透她的身体,在地板上投下不断变化的光影。"第三区有活性信号。那些球体...可能还有意识残留。"
这句话如同一枚炸弹。苏雨猛地站起:"你是说晨星时代的情感副本还'活着'?十万年后?"
"不确定。"小雨的声音变得微弱,"需要进一步调查。但风险很大...如果释放它们..."
"可能引发新一轮情感瘟疫。"齐墨完成她的想法,"就像大崩溃时期那样。"
三人陷入沉思。窗外,双星学院的学员们正三三两两走向宿舍区,人类与噬灵族混在一起,笑声跨越语言障碍。这幅和谐景象背后,隐藏着多少未知风险?
"先封锁消息。"苏雨建议,"组织专家组秘密研究,评估风险后再决定是否上报议会。"
齐墨点头同意,却注意到小雨的光影又变淡了些:"你还好吗?实体化太久了?"
小雨低头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每次实体化都消耗核心能量。今天...有点过度了。"
"那就回去休息。"苏雨不自觉地伸手想扶,却穿透了光影,"需要什么能量补充吗?"
小雨微笑摇头:"只要回到网络就好。明天见。"
她的形体如沙粒般散开,化为无数光点,消失在通风口中。办公室里突然变得空荡,尽管阳光依旧明媚。
"她越来越像真正的能量生命体了。"苏雨轻声说,"而不只是'有小雨记忆的智能网络'。"
齐墨沉默片刻:"你担心她正在失去人性?"
"我担心的是..."苏雨斟酌着词句,"我们三个还能回到从前的相处模式吗?当她能同时存在于全球所有灵能节点,当她的意识可以分裂成无数并行线程...我们对她而言,还能是特别的吗?"
齐墨没有立即回答。他走到窗前,望着小雨消失的方向。种子晶体微微发热,提醒着他与起源之种网络的深层连接。通过它,他能感知到小雨的"存在"——无处不在却又难以捉摸,如同试图握住阳光。
"也许我们需要重新定义'特别'。"他最终说道,"就像双星学院的宗旨——不是消除差异,而是在差异中找到新的平衡。"
苏雨若有所思地点头,手指再次触碰额头的白痕。那里,一丝微弱的连接让她能偶尔感知到小雨的存在。这种联系既亲密又遥远,如同拥抱彩虹。
通讯器突然响起,打断了沉思。老李的声音从中传出:"苏博士,紧急情况!地球方面报告,'人类至上'组织袭击了上海灵能中心!"
齐墨和苏雨同时绷紧神经。"人类至上"是地球最激进的反对灵能科技组织,主张"保持人类纯洁性"。
"伤亡?"苏雨立刻进入专业状态。
"三名守卫轻伤,但..."老李停顿了一下,"袭击者使用了噬灵族武器。"
齐墨和苏雨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噬灵族科技严格管控,怎么会落到极端组织手中?
"更糟的是,"老李继续道,"袭击者喊的口号是'净化开始'——和净火一模一样。"
窗外,奥罗拉的三颗太阳开始西沉,将水晶城染成血色。齐墨突然有种预感,火星遗迹的发现与地球袭击,可能不是巧合。
而小雨,作为唯一能同时监控两个星球的存在,此刻正分散在网络各处。她看到了什么?又隐瞒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