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读课的铃声刚落，沈岁安就听见后排传来桌椅挪动的声响。
她握着笔的手顿了顿，眼角的余光瞥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江辞京背着书包走进教室，校服领口系得整整齐齐，额前的碎发被阳光染成浅金色，显然己经痊愈了。
“早啊，沈岁安。”他路过她座位时，脚步刻意慢了半拍。
声音里带着刚康复的清亮，“昨天的粥很好喝。”
沈岁安的耳尖腾地红了。她低头盯着练习册上的三角函数，笔尖在纸页上戳出个小墨点：“你……好点了吗？”
“早没事了。”江辞京笑着晃了晃胳膊“医生说就是小感冒，不碍事。”
他刚坐回座位，卫生委员陆禹泽就抱着清洁工具站到讲台前：“今天下午大扫除，各组先把任务分一下！”
赵禹泽是江辞京的发小，两人经常约着一起打游戏，此刻正朝江辞京挤眉弄眼。
沈岁安的心莫名提了起来。
上周大扫除她被分到擦窗户，因为够不到高处的玻璃，差点从课桌上摔下来。
虽然最后扶住了窗框，但现在想起那种失重感，手心还会冒汗。
“沈岁安！”陆禹泽突然点了她的名字，“你跟江辞京一组，负责擦三楼走廊的窗户。”
全班发出一阵暧昧的哄笑。
沈岁安抬头时，正撞见江辞京朝陆禹泽使眼色，而陆禹泽摊着双手，一脸“我可帮你做到这份上了”的表情。
上周陆禹泽来找江辞京打台球，陆禹泽早就看出江辞京对眼前这个女生的不一样。
两人聊了许久，江辞京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自己的好兄弟。
陆禹泽性格活泼外向，是个大嘴巴，江辞京真怕被他知道了告诉她，到时候连朋友都做不了了。
在好兄弟的苦苦哀求下，江辞京终于松了口。
“我喜欢沈岁安”
“陆禹泽，我记得上周排好的是我跟夏清禾一组。”沈岁安试图挽回，脸颊却越来越烫。
“哎呀，计划赶不上变化嘛。”
陆禹泽拍了拍江辞京的肩膀，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我们江大帅哥刚康复，需要个细心的搭档照顾，你最合适啦！”
“毕竟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江辞京在后排轻咳一声，假装整理书本，耳朵却红到了耳根。
沈岁安看着他藏在书页后的侧脸，突然心里像被温水泡过，软软的。
下午大扫除的铃声响起时，江辞京己经抱着水桶和抹布在教室门口等她了。
他特意换了件长袖校服，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结实的手腕。
沈岁安知道，那是怕她看到他帮陆禹泽搬桌子时蹭出的红痕。
“走吧，沈岁安。”他把更轻的抹布递给她，自己拎起沉甸甸的水桶。
“三楼风大，擦完窗户我请你喝热奶茶。”
走廊的窗户积了层薄灰，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能看见飞舞的尘埃。
沈岁安踩着课桌上窗台时，江辞京立刻伸手扶住她的腰：“慢点，别摔了。”
他的掌心温热有力，隔着薄薄的校服布料传来安稳的触感。
沈岁安手里的抹布差点掉进水桶。
“我自己可以。”她小声说，却没推开他的手。
“听话。”江辞京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温柔，“发烧刚好，可没力气救你。”
两人配合着擦玻璃，很快就默契起来。
沈岁安擦低处，江辞京擦高处，偶尔手臂碰到一起，就像电流窜过，让彼此都猛地缩回手，然后偷偷笑起来。
擦到最后一扇窗时，沈岁安够不到最顶端的角落，江辞京站到她身后，双手越过她的肩膀握住抹布。
他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呼吸拂过她的发顶。
沈岁安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是种让人安心的味道。
“好了。”江辞京的声音带着笑意，松开手时不小心碰到她的耳垂，“别动，我给你拍张照。”
“别闹！”沈岁安转身想抢他的相机，却被他举到头顶。
江辞京比她高大半个头，她踮着脚跳了好几次都够不到，反而被他圈进怀里。
“别动，就一张。”
他低头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眼底的笑意像揉碎的星光，“纪念我们第一次合作大扫除。”
快门声轻响时，沈岁安正伸手去捂他的镜头，嘴角却忍不住扬起。
擦完窗户往下走时，沈岁安才发现江辞京的校服后背湿了一大片。
他刚才站在逆光的位置，大部分阳光都落在他身上，而她踩着的课桌，边缘有块明显的凹陷。
是他怕她站不稳，用手垫在下面压出来的。
“你的衣服……”沈岁安指着他的后背，声音里带着点懊恼。
“没事，晾干就好。”
江辞京满不在乎地摆摆手，突然从口袋里掏出颗草莓糖，“奖励你的，合作愉快。”
剥开糖纸的瞬间，甜腻的香气漫开来。
沈岁安含着糖，看着江辞京拎起水桶往前走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充斥着消毒水味和灰尘的下午，变得格外甜。
陆禹泽在楼梯口撞见他们，冲江辞京挤了挤眼睛：“任务完成得不错啊，我的大功臣。”
江辞京踢了他一脚，却在转身时，对着沈岁安露出了个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
沈岁安坐在教室里整理书包，发现笔袋里多了张照片。
是下午在走廊拍的，她踮着脚抢手机的样子被定格在阳光下，背景里的玻璃窗擦得锃亮，映出两个紧紧挨着的身影。
照片背面写着行小字：“最佳搭档——江辞京”。
她愣了一下，缓缓再写下一段字“沈岁安喜欢江辞京”
窗外的晚霞烧红了半边天，沈岁安把照片夹进本子，指尖抚过她写的那行字迹。
原来和喜欢的人一起干活，连灰尘都是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