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的铃声刚落,沈岁安就背着书包往车棚跑。
刚要开锁,却发现后轮瘪得像块泄了气的橡皮。
车胎上扎着块锋利的碎玻璃,黑色的橡胶被划开道狰狞的口子。
沈岁安蹲下身戳了戳车胎,指尖沾了层冰凉的露水——这是上周刚换的新胎,怎么又爆了。
现在只能推着走回家了。
“需要帮忙吗?”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岁安回头,看见江辞京推着山地车站在路灯下。
“车胎爆了。”沈岁安指了指瘪掉的后轮,语气里带着点无奈,“看来今晚得散步回家了。”
江辞京弯腰检查了下轮胎,指尖在玻璃碴上顿了顿:“这附近没有修车铺,我送你吧。”
他拍了拍自己的山地车后座,“虽然没你那辆好看,但载个人没问题。”
沈岁安犹豫着扶住车座,刚要抬腿,却被江辞京拦住:“等等。”
”他把搭在车把上的校服外套铺在后座“刚洗的,干净。”
沈岁安坐上去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腰侧。
江辞京的身体瞬间绷紧,脚蹬子猛地打滑,链条发出“咔嗒”一声轻响。
“抓好了。”他的声音有点发紧,自行车缓缓驶出校门时,沈岁安悄悄揪住了他校服的后摆。
布料下的腰线很结实,随着蹬车的动作轻轻起伏,像只沉稳的船。
晚风卷着桂花香掠过耳畔,两人都没说话。
沈岁安数着路边的路灯,看着自己的影子被车灯拉得很长,又突然和江辞京的影子叠在一起。
刚拐过第三个路口,豆大的雨点突然砸下来。
江辞京猛地刹车,从车筐里翻出件雨衣,却发现只有一件。
“穿上。”他把雨衣往沈岁安手里塞,自己则利落地脱掉外套。
“那你怎么办?”沈岁安攥着雨衣不肯动,雨己经打湿了他的额发。
“我身体好,我不想让你生病。”江辞京不由分说地把外套披在她肩上。
带着体温的布料裹住她的肩膀,“抓紧点,我快点骑。”
重新上路时,雨势己经变大。
沈岁安把脸埋在带着他气息的外套里,听着雨点砸在布料上的噼啪声。
江辞京的后背很快湿透了,深色的校服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年清瘦却有力的轮廓。
她想把雨衣给他穿,可刚要开口,就被他的话堵回去:“别说话,小心呛风。”
经过护城河时,雨幕里突然窜出只流浪猫。江辞京猛地拐弯避让,自行车在湿滑的路面上晃了晃。
沈岁安下意识搂住他的腰,掌心触到他温热的皮肤,隔着湿透的校服传来有力的心跳。
“没事吧?”他的声音带着喘息,回头时雨水顺着下颌线滑落,“吓到你了?”
“没有。”沈岁安松开手,脸颊比雨水还烫,“慢点骑。”
剩下的路,两人都没再说话。雨点击打外套的声音里,藏着沈岁安擂鼓般的心跳。
她看着江辞京奋力蹬车的背影,突然想起他晨跑时总说“逆风的时候更要用力。”
到小区门口时,雨终于小了些。沈岁安解开雨衣递给他。
“谢谢你。”她低头踢着脚下的水洼,“外套我洗干净还你。”
“不用急。”江辞京接过外套搭在车把上,雨水顺着发梢滴进衣领。
“明天早上……我来接你上学?”
沈岁安猛地抬头,撞进他带着期待的眼睛。
路灯的光晕在雨幕里散开,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个温柔的拥抱。“好。”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轻得像羽毛,“七点半?”
“七点就来。”江辞京笑得露出小虎牙。
“我先回去了,回去记得马上洗个澡舒服一点,记得喝姜茶。”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雨幕里,沈岁安才发现外套口袋里鼓鼓的。
掏出来一看,是包还没拆封的暖宝宝,包装上印着只笨拙的小熊——是上周她痛经时,江辞京给她的那种。
雨停时,月亮从云层里钻出来。
沈岁安抱着外套站在楼道口,指尖着暖宝宝的包装。
突然觉得这个雨夜一点都不冷。
那件湿透的校服外套搭在臂弯里,带着少年特有的气息,和这个夏天最温柔的秘密,一起被妥帖地收进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