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过抗拒,闻愿姝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在不受控制地轻颤。
但她知道不能惹怒男人,所以她强压下心底不适,装作乖巧地窝在他怀里。
“民女,但凭……王爷做主。”违心的话出口,她难堪地闭上了眼睛。
为人妾室,与牲畜何异?
闻愿姝想起母亲生前受过的种种委屈,一股酸涩倏然涌上心间。
她此生就算永不嫁人,也誓不为妾!
但她不能首接拒绝。
因为赵玄嶂被称为大沅杀神,十年的戎马生涯,传说他杀敌无数。
刀尖舔血的生活过惯了,因此他表面温和,但脾气实在算不得好。
回京一年来,听说因为触怒他而死在他手上的官员便不计其数。
而她,只是一个无任何庇护的城门吏之女,除了讨好,她还能如何?
但她也不是全然无机会脱身的……
……
感觉到怀里人的颤抖,赵玄嶂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看来是太开心了。
毕竟自从他封王以来,不知有多少女人试图爬上他的床。
肃王府的荣耀,是人都想来沾上一沾。
但配不配沾,只能他说了算。
以往跟过他的女人,他全都打发了,唯有她,床笫间与他实在契合,他倒是可以高抬贵手,将她纳入府中。
关键是,她很听话。
他最不喜女人争风吃醋、勾心斗角,也讨厌女人在他面前耍那些不入流的手段。
一经发现,绝不再留。
而这半年来,她从不惹事生非,每日里安安静静待在别院等着他,这一点他很是满意。
“等本王回了王府,会让人送些赏赐过来。
“想要什么,嗯?”
他突然意识到,半年时间,他似乎还未赏过她什么东西。
看在她如此乖巧懂事的份上,理应把赏赐补上。
闻愿姝缓缓从他怀里退出来,起身,赤着身子跪在了床榻上。
“民女不要赏赐,只有一事相求。
“民女家中有一幼弟,如今在朱校尉家为奴,民女想求王爷一份恩旨,能还我幼弟自由身。”
赵玄嶂抬手将人拉进怀里,替她盖上被子。
他轻笑一声:“不是难事,本王立刻下令,派人去将你弟弟接回家中。”
闻愿姝却是一急,下意识抬手攀上了男人劲瘦的腰肢,却惹得男人刚松弛下来的肌肉又是一紧。
手下坚硬的触感让她心惊胆战,她赶紧抽回手,柔声道:“不必,劳烦王爷手书一封即可。等民女入了王府,到时候再让人将弟弟接出来。”
赵玄嶂没急着答应,只是深邃的眸子多了一丝暗沉,面上的笑意也淡了几分。
他身边多的是耍心机的人,女子并不高明的手段他一眼就能看穿。
非要等着入了王府再去接人?
也是,现在她无名无分,倒是不好借王府的势耀武扬威。
男人嘴角勾出一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讽笑,心想:呵,看来他还是高估了她,平日里装作无欲无求乖巧柔顺,也只是为了博个大的。
毕竟是人都会有虚荣心。
他原本打算搂着她再来一次,却突然没了兴致。
他翻身而起,对外面等候的人道:“来人!”
得到消息的福万公公己经从王府赶了过来,还带来了他进宫要穿的朝服。
福万带着人目不斜视地跟着进了浴房伺候。
床帐里,赵玄嶂一起身,闻愿姝自然不敢再躺着。
只是她刚一动,腿间的疼痛便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忍着不适,轻蹙着眉,手脚麻利地往自己身上套寝衣。
一边穿衣一边在心里回溯刚才的对话。
她统共就说了几句话,也不知刚才哪句话惹到了他,她感觉到他身边的气压一下子就低了起来。
到底伺候了他半年,虽然他面上神色未变,但她还是觉得他心情不太美妙。
闻愿姝穿好衣服,打算趁他未离开,再上前去讨好一二。
等她要到了他的手谕,以后可以选择合适的时机将弟弟带走。
不是她不想让弟弟立即回家,只是那样的家,她怕弟弟回去待不了两日又要被他们糟践!
刚走到浴房外,她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对话声。
“王爷可真是宠爱闻姑娘。”是福万带笑讨好的声音。
“一个解乏的玩意儿罢了。”男人懒怠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玩意儿……吗?是啊,她只是个玩意儿……
原本要进去伺候的,闻愿姝却再伪装不出恭顺的表情。
她转身去了外室,而浴房的对话还在继续。
“王爷事务繁忙,身边是需要像闻姑娘这般温柔小意的女子伺候,可需要奴才将闻姑娘接去王府?”
男人眼睛睁开,淡淡地乜了一眼福万,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个眼神,却叫后者平白打了个冷战。
他赶紧低下头自己扇自己嘴巴:“是奴才多嘴,该打!”
赵玄嶂又闭上了眼睛,没有说话,只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浴桶边缘,似在思考什么。
关于那女子的去处,他早己想好,但此刻却有些后悔了。
以前将她安置在别院,不过是图个方便,毕竟王府里女人己经够多了。
只是如今……
“啊……”外室传来女子的轻呼,接着便是什么东西落地的声响。
林嬷嬷看着翻倒在地的药碗,本就刻板的面上表情愈发严肃。
“你是怎么做事的?”她一巴掌拍在纤云胳膊上,压低了声音训斥她。
闻愿姝看向自己被烫红的手背,笑着替纤云开脱:“没事的,是我没有端稳。”
“本来就是你没端稳!”纤云不忿地小声嘀咕。
林嬷嬷看了闻愿姝一眼,没说什么,只是立刻吩咐人下去重新煎药。
纤云跪在地板上慢慢地清理药汁,脸上的表情气鼓鼓的。
闻愿姝看了她一眼,笑着对林嬷嬷道:“我今儿个身子有些不适,可否晚点再喝。”
说着话,她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胸口,难受地蹙了蹙眉。
“不适就让府医过来瞧瞧。”男人冷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此时的赵玄嶂己穿戴整齐,步伐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闻愿姝福身朝他行礼,只是行礼时刻意将自己烫红的手背露在外面,起身时,眼眶微微发红,委委屈屈地偷偷抬眼瞧他。
一副耍心机却耍得太拙劣,让人一眼就能看穿的样子。
男人拉过她的手瞧了一眼,只见她肌肤雪白细嫩,此时手背上被烫的地方有些红肿,挺让人心疼的。
赵玄嶂低下头冲着她的手背轻吹了口气,吩咐下人:“去传府医来。”
等待府医的间隙,男人垂眸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清理药汁和碎片的纤云,冷声道:“笨手笨脚,滚出去领罚!”
纤云动作一顿,红着眼眶磕了个头,赶紧退了出去。
出去前,还听见闻愿姝娇娇柔柔的声音传来:“王爷,您真好。”
闻愿姝大着胆子凑近了几分,而赵玄嶂早没了在床上时的那点温存,双眸一片淡漠,甚至隐隐透着不耐。
不一会儿,新的避子药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