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愿姝低声道:“肃王是从战场上下来的,有梦中杀人的癔症,刚才是我的错,不小心惊扰了肃王,这才让他犯了癔症,凝霜妹妹受苦了。
“伺候肃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若是两位妹妹害怕,我可以做主调你们去别处。”
两人对视了一眼,一瞬间的慌乱后,两人齐齐摇了摇头。
闻愿姝叹息一声:“既如此,我便教你们做些别的吧。”
她让侍卫重新去拿药,让凝霜去找大夫治伤,然后带着含雪进了隔壁屋子,教她调香。
之后换值,她又分别教苑风和茗雨调了香。
等她再进内室的时候,己经是深夜了。
刚撩开帘子,她就被一只臂膀揽住腰身按进了怀里。
男子身上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下一刻,他沉沉的脑袋搁在她肩上,声音带着幽怨。
“怎么这么晚才来?”
“教西位姑娘调香,费了些时间。”
“早知道你的方法如此麻烦,本王就不同意和你打赌了。”
闻愿姝轻抚着他的背安抚他的情绪:“还有两日的行程,王爷不也待得无聊吗?正好找出细作,可以让人好好审审。”
他放开她,看她的目光幽幽的,眸子深不见底。
“罢了,就当陪你玩了。”其实他更想知道的是,若是真让她找出了细作,她想要问他讨什么愿望。
他本不该再怀疑她对自己的真心的,但奈何从小便在阴谋诡谲的皇宫长大,要做到完全信任一个人,很难很难。
更别说是他第一次将心交出去的女子。
他希望她值得起自己的宠爱。
“姝儿,今晚留下来陪我。”
闻愿姝羞赧低头:“王爷,您伤还没好,我在会打扰你。”
“放心,本王什么都不做,只想握着你的手。”
闻愿姝伺候了他梳洗,两人并排躺在床榻上,他从被子下将手探了过来,握住她的手。
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同榻而眠,却什么都没做。
闻愿姝睡不着,她问:“凝霜姑娘可有问题?”
赵玄嶂道:“若是有功夫的人,遇到危险总会有些下意识的反应。她没有,要么是不会武功,要么是顶级杀手。
“顶级杀手经历千万次训练,才能在比寻常人更先感知到危险时,克服恐惧站着不动。”
他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你让本王装疯,如此毁本王名声,就是为了试探一个婢女会不会武功?”
闻愿姝笑了笑:“不是,我是怕王爷再遇到危险。今日她们一来,便得知王爷有癔症,会随时提剑杀人,这样,她们没有十足的把握,便不敢来冒险刺杀。”
她侧身看向他眼下的黑眼圈,嗓音低柔温软:“我想让王爷今夜睡个好觉。”
这句话,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甜蜜誓言,却让赵玄嶂的心尖发软。
原来真正的关心,是藏在生活中的每一个不经意的细节里。
他也侧过脸看她,西目相对时,他的眼神幽暗深邃,藏着快要压制不住的。
这种不是来自身体,而是来自心底。
他想将她揉进怀里,好好疼爱。
她怎么这么招人疼呢?
“姝儿,本王想吻你。”
闻愿姝闻言,立刻往床榻里侧挪了挪,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她一脸严肃地道:“王爷,你的伤还想不想好了?”
“只吻你,不做别的。”
闻愿姝信他才怪。
明明不久前他还说只握着她的手来着。
男人嘴里没一句真话。
她侧过身朝着里面,留给他一个冷漠的后脑勺。
她的声音嗡嗡地传来:“乖乖睡觉。”
身后传来赵玄嶂低低的闷笑,连带着床榻都在颤。
许是牵动了伤口,他又“嘶”了一声。
闻愿姝听到声音,下意识转过身来看他,问:“伤口又疼了?”
而他却趁机扣住她后脑勺不让她动。
“今夜必得吻了你我才睡得着,若不想本王再牵动伤口,便主动来吻我。”
闻愿姝僵首着身体,和他手上的力道抗衡。
她实在不明白,以往除了做那事,其余时候对她并不算热络的男人,为何突然变得如此黏人。
她抿了抿唇,最终妥协了。
“只亲一下。”
男人嘴角噙着笑,轻轻点了点头。
闻愿姝心里防备着他,俯下身飞快地在他唇角啄了一下便想退走,哪成想,他的大手飞快压住她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
不吻还好,一吻便一发不可收拾。
夜深人静,意乱情迷,昏暗的帐子中,一切都变得暧昧起来。
“姝儿。”他唤着她的名字,声线低哑得不成样子。
她双手撑着床榻,害怕压到他的伤口,克制地道:“说好一下的。”
“本王的‘一下’时间比较久。”
“你堂堂王爷,又要耍赖吗?”
“现在我不是王爷,我是姝儿的夫君。”
“你……唔。”
闻愿姝差点被气哭,最后被半强制半哄,用了一个从未用过的姿势,折腾到半夜。
她累得够呛,而男人全程享受。
闻愿姝没脸去叫热水。
幸好还在夏日,水也不算太凉。
她起身默默用冷水清理了两人的身子,背过身子去不搭理他。
而赵玄嶂嘴角噙着笑,非要勾着她的手,难得好眠的一觉睡到了天亮。
第二日醒来,闻愿姝忧心忡忡。
她在想,如今在船上,诸多不便,也不知随船的大夫那里有没有避子药。
幸好上天眷顾她,还没等到她去找大夫,她的月信便准时拜访。
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
第二日,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第三日,依旧如此。
“看来你要输了。”
在船上的最后一夜,赵玄嶂小口小口喝着鱼羹,一转头,便见在灯下的闻愿姝,侧脸柔和,专注研究棋局的模样格外好看。
他放下碗,缓步走过去,轻轻将她的长发拨弄到一边,问:“还没研究出来?叫声‘夫君’,我帮你。”
闻愿姝往旁边挪了挪身子,眼睛还定在棋盘上,不服输地道:“现在认输为时过早。”
“我……”一个字刚出口,赵玄嶂忽然捂住了胸口,脸色潮红,呼吸急促。
闻愿姝忙丢下手中棋子扶住他:“王爷,您怎么了?”
赵玄嶂神情恍惚地看了她一眼,突然晕了过去。
“墨影!快传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