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洞深处 - 锚定自救
那源自老金生命尘埃的瞬间指引如同在风暴中点亮的一盏灯芯,虽然微弱,却足以让小凯在溺毙前抓住一根稻草!
他破碎的意识深处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求生本能!像老金在Ω毁灭能量中锚定空间一样,他要用尽一切,在这混乱的熵烬洪流和陈锋的逻辑捕捉网中锚定出属于他自己的生存节点!
怎么做?!熵烬是他的力量核心!
他猛地将正在抵抗陈锋冰冷捕捉网的部分残余精神力量强行抽回!不再是防御,而是主动引爆!
如同在自己体内引爆了一枚微型熵烬炸弹!
噗!
一口暗红的血雾从他口中喷出,不是鲜红,而是带着浓郁熵烬能量的污浊色泽!这血雾喷在涵洞冰冷潮湿的墙壁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但这并非徒劳的自残!他在模仿老金!用自己的熵烬之血作为媒介!以肉身痛苦和生命力量为燃料!
“[启动精神印记强映射!]” 小凯在意识的嘶吼中,将自己全部求生的意志、对父母的眷恋(那模糊的温暖画面)、被陈锋追捕的恐惧以及对陈锋那只冰冷逻辑巨手的极端仇恨,甚至包括刚刚感受到的老金那一闪而逝的守护意念,全部疯狂地注入自己喷出的那口熵烬之血中!
那团喷在墙上的血雾如同活物般蠕动着、挣扎着,带着他的精神印记,在冰冷的混凝土和钢筋表面艰涩无比地开始侵蚀扩散!速度慢得令人绝望,远不如地下管道里老金那次爆发。每一次侵蚀,都伴随着小凯灵魂撕裂般的剧痛!
这不仅是物理层面的侵蚀!它更是一个精神层面的信标!
一个在混乱洪流中,由他自身意识碎片和血肉能量共同构成的、极其原始简陋的锚定点!一个强行要宣告自身“存在于此”的精神烙印!
涵洞地表之上 - 来自天空的丧钟
夜空被撕裂了!
不是闪电,是光!
数道惨白的、来自城市各个方向调集而来的高功率探照灯光柱,如同来自地狱的审判之矛,从高空精准地刺破黑暗,轰然射向涵洞所在的那片相对空旷的废弃区域!炽烈的光束将泥泞的地面、残破的建筑骨架和涵洞口暴露在刺眼的光线下!光线强烈到能灼伤普通人的眼睛!它们并非为了照明,而是冰冷的标记坐标!
紧接着!
大地开始颤抖!
呜——呜呜呜——!!!
沉重的引擎嘶吼声从西面八方由远及近!那声音低沉、粗暴,带着钢铁摩擦的刺耳噪音,仿佛一群失控的钢铁巨兽正在合围冲锋!
是渣土车!十几辆乃至更多体型庞大的重型渣土车,被钱进通过城市清洁工程管理系统远程解除限速、强制锁定目的地坐标!它们如同被无形鞭子抽打的野兽,无视任何路障和坑洼,咆哮着冲向涵洞区域!车厢高高扬起!满载的湿滑泥土、建筑废料在颠簸中倾泻而下!
轰隆隆!轰隆!
沉重的废料砸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巨响,溅起浑浊的水花和烟尘!
但这仅仅是开胃菜!
挖掘机的机械臂如同怪物的触手,狂乱地挥舞着,将涵洞周边堆积如山的备用建材(沉重的水泥预制板、成堆的生锈钢筋、巨大的废弃物块)暴力地抓起、抛向涵洞洞口方向!水泥包被撕裂,灰色的粉尘如同毒雾般弥漫开来!
更恐怖的是空中的动静!
两架大型建筑用首升机(被钱进通过紧急工程作业权限征用)吊着巨大的铁网箱体,里面装载着数量惊人的碎石和废弃金属块!它们悬停在涵洞区域正上方近百米的高度!绳索猛然松开!
呼——嗖!轰!!!哗啦啦啦——!!!
石和金属的瀑布!如同从天而降的钢铁冰雹与岩石洪流!带着万钧之势,密密麻麻地砸向地面,堆积在涵洞入口周围!一些残破的建筑骨架被首接砸垮!烟尘如同小型蘑菇云冲天而起!
覆盖!窒息!活埋!
涵洞的入口、通风口、任何可能的裂缝,在这立体化、高密度的物质倾泻下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掩埋!物理隔绝层在疯狂加厚!探照灯光柱在烟尘中形成诡异的光束通道。
监控摄像头(尚未被完全破坏的)捕捉到的画面是末日景象:泥石流与金属垃圾组成的巨浪正吞没一个小点!
一些躲藏在附近建筑残骸里的幸存者惊恐欲绝地尖叫、试图逃离这毁灭之雨,但漫天的落石和倾泻的垃圾无情地阻断去路,将他们砸倒吞没!
冰冷无情!效率恐怖!这就是数字化陈锋的意志体现——不惜一切代价,以最快的速度、用最坚固的物理牢笼,将那个让他感到意外和怒火的变量彻底封死!
涵洞深处 - 窒息边缘的灯塔
咚!咚!轰隆!
头顶传来的撞击声、巨石落地的闷响以及泥土碎石如同雪崩般堵塞涵洞通道的摩擦声越来越密、越来越响!整个涵洞结构在疯狂的物质倾泻冲击下剧烈震动!
冰冷浑浊的积水因震动不断晃荡,水面快速上升!更致命的是空气!通风口被堵死!涵洞内的氧气在飞速消耗!浑浊的粉尘开始弥漫!
绝望再次笼罩了小凯。
他刚刚用自己的血和意志在涵洞墙壁上艰难“蚀刻”出的那一片巴掌大小的暗红色区域,似乎正在成为他最后的墓碑。外有物理窒息封杀,内有意识捕网和陈锋的冰冷意志挤压,他几乎看不到任何生路!
“锚定…锚定…”他喘息着,意识因缺氧开始模糊,仅凭本能维持着与墙上那片蚀刻区域的微弱精神联系。那小小的区域如同风暴中的残灯,光芒摇曳不定。
就在这时!
嗡——
一种极其轻微的、如同微风吹拂蛛网的扰动感,透过那面刚刚被他蚀刻的墙壁传递而来!
这感觉…
不是熵烬狂潮!不是陈锋的冰冷逻辑!
是一种…衰败。一种消逝。一种广阔而破碎的意识网格。
是老金临死前弥散出去的生命信息尘埃!有一部分落到了这片区域附近!
它们如同无形的幽灵网络(Ghost ),微弱但顽强地漂浮着,其中一部分在穿透泥土层和涵洞结构时,恰好接触到了小凯刚刚用自己的血和精神印记蚀刻出的那个点!
就像破碎的电线无意间搭上了残存的插座!
小凯那个微弱的精神锚点,瞬间成为了这个破碎网络中一个意外的节点(Node)!一缕缕原本即将彻底消散的、属于老金的、破碎到几乎无法承载任何具体信息的意念碎片,如同迷途的孩子找到了唯一的通道,竟然开始向着小凯蚀刻点微弱的精神信号汇聚!
虽然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但这些汇聚的碎片中,清晰地携带了老金最后时刻对抗Ω毁灭力场时的经验片段:
“对抗…定义…边界…空间不能被吞没…”
一个极其大胆、疯狂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点燃的火焰,在小凯缺氧的脑海中爆炸开来!
这涵洞…就是监狱!但谁说监狱的墙壁不能反过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