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魂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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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黑鸦巷的烛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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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刻魂之道
作者:
硬核的汉堡
本章字数:
4564
更新时间:
2025-07-09

那一点昏黄的烛光,隔着满是污垢的窗户,在死寂的黑夜里摇曳,像一只垂死的萤火虫,随时都可能熄灭。

它非但没有带来丝毫暖意,反而让这条本就阴森的黑鸦巷,显得愈发诡异。

“不对劲……”阿水的声音压得比蚊子还低,她的小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这里不应该有光。”

“为什么?”林默忍着胸口的剧痛,轻声问道。

“黑鸦巷是坟地,活人晚上是不会来这里的。”阿水解释道,眼神中充满了与她年龄不符的警惕,“那些帮派的人,打完架只会留下尸体,等天亮了才会派人来收拾。而我们这种‘野猫’,只会趁着最黑的时候来,打着灯笼,不就等于告诉所有人‘我在这里捡宝贝’吗?那是找死。”

林默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他明白了阿水的意思。在这条充满了死亡与贪婪的巷子里,安静,意味着危险。而光明,则意味着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更大的危险。

那个亮着灯的屋子里,有一个不惧怕烂骨帮,也不惧怕流沙会的……存在。

“那……我们还去吗?”林默问道。他的身体越来越烫,意识也开始一阵阵地模糊,他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

阿水回头看了他一眼,看到了他惨白的脸色和不断渗出冷汗的额头。她咬了咬牙,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但最终还是被一抹狠劲所取代。

“去!”她斩钉截铁地说道,“都己经走到这里了,没有回头的道理。那个‘鬼手’的诊所,就在这条巷子的最里面。不管那屋里的是什么鬼,我们都得闯过去!”

她从腰间抽出一柄用鱼骨磨成的、锋利的小刀,紧紧地握在手里,像一头准备拼命的幼兽。“你跟在我后面,别出声。如果……如果我出了事,你就自己跑,别管我。”

说完,她不再犹豫,猫着腰,像一滴融入黑暗的水珠,悄无声息地溜进了黑鸦巷。

林默看着她瘦小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内的不适,也跟了上去。

一踏入巷子,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味,混合着泥土的腥气和某种内脏腐败的恶臭,便疯狂地涌入他的鼻腔,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当场吐出来。

他强忍着恶心,放眼望去。

巷子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尸体。他们死状各异,有的被一刀封喉,有的胸口被开了个大洞,有的则是不形的一滩烂肉。暗红色的血液,将整条巷子的地面都浸染得黏糊糊的,踩上去,会发出“吧唧吧唧”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

这里不是巷子,这里是一个刚刚关闭的、血腥的屠宰场。

林默的心跳开始加速。他不是害怕这些尸体,而是害怕自己。

因为,当他看到这些刚刚逝去的生命时,他灵魂深处那个冰冷的意志,再一次苏醒了。而且这一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兴奋,都要贪婪。

【生命……如此多的、新鲜的、还未完全消散的生命力……】

那个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发出满足的叹息。

【看啊,我的孩子……这就是力量最原始的形态……它们在呼唤你,渴望成为你的一部分……只要你愿意,只要你伸出手……你所有的伤痛,都会在瞬间痊愈……】

林默的喉咙开始发干,他的身体,甚至不受控制地产生了一种想要俯下身去、触碰那些尸体的冲动。他能清晰地“闻”到,那些尸体上散发出的、一股股微弱但极具诱惑力的“香甜”气息。

不!

他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他死死地攥住拳头,强迫自己将视线从那些尸体上移开,紧紧地跟在阿水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像两只在坟地里穿行的幽灵,小心翼翼地绕过一具具尸体,向着那唯一的烛光靠近。

那是一栋破败的两层小楼,木质的结构早己腐朽,墙壁上布满了青苔,看上去随时都可能倒塌。那点昏黄的烛光,正是从二楼唯一一扇还算完整的窗户里透出来的。

阿水在一楼的门口停下,侧耳倾听了片刻,然后对林默摇了摇头。

她指了指小楼侧面一根摇摇欲坠的排水管,又指了指二楼那扇亮着灯的窗户,做了一个向上爬的手势。

林默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从正门进去,动静太大,也太容易被发现。

他看了一眼那根几乎快要脱离墙壁的、锈迹斑斑的排水管,又看了看自己还在渗血的双手,苦笑了一下。

没有选择。

他将怀里的古书用衣服绑好,深吸一口气,率先抓住了排水管。冰冷粗糙的铁锈,磨得他手心生疼,但他顾不上这些,咬着牙,忍着全身的剧痛,一寸一寸地向上攀爬。

阿水比他更灵巧,像只小猴子一样,紧随其后。

当他们终于爬到二楼的窗沿下时,林默己经快要虚脱了。他的眼前一阵阵发黑,手臂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阿水看出了他的状态,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在林默的后腰上用力地顶了一下,给了他一个支撑。

林默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稳住身形,然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向窗户里望去。

这一看,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屋子不大,陈设也极为简单,只有一张桌子,一张床,还有一个立着的好几排药柜。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草药味混合在一起的奇怪味道。

一个身影,正背对着窗户,坐在桌前。

那是一个男人,身材干瘦,穿着一件灰色的长袍,一头花白的头发,用一根木簪随意地束在脑后。

他似乎正在专心致志地做着什么。

他的面前,点着一根白色的蜡烛。而在烛光下,摆着的……不是什么药材,也不是什么瓶瓶罐罐。

而是一具刚刚死去不久的、胸口破了个大洞的尸体!正是烂骨帮的一个小头目!

那个男人,正一手拿着一把锋利的小刀,另一只手拿着一根细长的骨针,以一种外科医生般精准而冷静的手法,在那具尸体上,解剖着,缝补着,像是在修理一件精美的、但稍微有些破损的艺术品。

屋子里,只有小刀切割皮肉的“嘶嘶”声,和骨针穿过筋膜的“咔哒”声,在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格外……渗人。

林默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这个男人……难道就是阿水口中的那个“鬼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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