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信任的问题,咱们说了不算,关键在于皇帝本人的想法。”
徐达站起身,他是最理解朱和尚想法的人之一,接着以一种无奈又认真的口吻补充:“婚约之事我已经应允,辉祖,不要怨怪为父。”
“儿子明白了。”
徐辉祖站起来,行了一礼。
他知道,为了家族的安全以及让朱和尚放心,这项决定必不可少。
徐达接着问道:“你怎么看待蓝银?”
“那小子还算不错吧,除了爱耍些小心机外,胆量不小。”
徐辉祖略加思考后继续说:“不过,他做事过于谨慎。
他的骑术和射箭都很好,但是上次燕王邀请他去狩猎 时,他因为担心误伤自已坚决不肯去。”
“你们之间关系如何?”
徐达又问。
“也就那样……吧。”
徐辉祖回答时语气里少了份肯定。
“关系只是一般,你们还能一同行跪拜、喝血酒?”
徐达的目光锁在儿子身上。
徐辉祖脸上露出几分窘迫,显然父亲已经知晓一切。
“往后少与他打交道。”
徐达再次拍拍徐辉祖的肩,“这样做不仅是为了我们徐家,也为他自已和你姐着想。”
“我知道了,父亲。”
与此同时,在皇宫东殿中,蓝银前来拜访朱雄英时恰逢送药材给常夫人的吕氏正要离去。
先前,吕氏与常夫人谈得十分投机,直到蓝银的到来使吕氏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舅舅。”
朱雄英兴奋地朝蓝银奔过来,被其揽入怀中,并坐于一张木凳之上。
察觉到蓝银可能有事要交代,常夫人称自已有些疲倦,于是礼貌地请吕氏先离开。
蓝银抱着小王子,轻声问起桌上的药材:“姐姐,这几日总是看到她来给你送补药,这个月应该是第三次了吧?”
常夫人心中有数:“确诊三次,怎么了?”
蓝银眉头微微皱起。
仅是中旬,竟然已经三次了。
“姐,补品虽然有好处,不过也不能吃得太多,我总觉得她在这件事上有别的想法。”
“你在说什么呢。”
常氏白了蓝银一眼,说:“她是真心为了我好。
自从知道我怀上了以后,特意让人从几百里外运来这些珍品。
我也请教过太医,这些确实是对孩子有好处的东西。”
“你还真善良,有哪家正妻像你这样的性子?”
蓝银略感无力地说,“姐姐,有一句话你得记清楚:好人容易被欺负。
我们这可不是普通的民宅,这里是皇宫!”
吕氏自从嫁过来后,从未受过常氏一点委屈,若换作别人家,可能早就刁难不少了。
“你又来了。”
常氏无奈地笑了笑。
而蓝银更为无奈。
他不知道多少次跟常氏讲过类似的警告,然而常氏总是一笑了之。
只能说——这个人心真是阔绰得很。
心地宽敞不是坏处,但是在普通百姓家里和在皇室里有着天壤之别,在皇宫里,过于宽容……往往意味着短命。
“得了,我先走了。”
临走前,蓝银取了一袋补品,“姐姐,我顺便带些给妙云准备着。”
“这家伙……”
看着弟弟离去的身影,常氏摇头笑了。
蓝银离开东宫,并未立即返回蓝府或魏国公府,反而去了昭狱报到。
现在他已经是千户,尽管不再是锦衣卫成员,但仍然有自已的下属。
“检查这些,看是否有问题。”
蓝银随手将手中的补品递给一名下属。
很快就得到了检测结果——东西确实如常氏所言,对孕期有益。
太医没有骗人,他也不敢骗。
尽管蓝银不是学医出身,但对于“满则溢”这样的基本道理还是理解的。
所有的补充剂,尤其是珍贵的滋补品,适量服用才能发挥其正面作用;一旦过量,反而有害无益。
要知道这还是古代社会,
生产本身就是一个充满不确定性的过程,若胎儿因补品过于强健而体积过大,则可能难以顺利分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