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大事,皇上居然只打你一顿……”
徐妙云在铜镜前梳理着长发,“也许,在皇上心中,您真的就像是家人一样。”
“可没那么简单。”
蓝银摇头说:“皇上没有杀我,一方面可能是出于情感上的考虑,但更重要的,是我活着的价值更大。”
徐妙云回应:
“我们离开了应天府,太子府不会有麻烦了吧?”
“应该不会再有了。”
吕本已不在了,事情自然就安定了许多。
再加上,朱和尚一直密切关注着太子府。
原本在朱雄英身旁就安排了两位化装成太监的锦衣卫,相信蓝银离开后,将有更多的锦衣卫进驻太子府。
有了如此多的眼睛盯着,吕氏即使想有所动作,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即便她胆敢妄为,这么多的锦衣卫也不是吃素的。
说话间,徐妙云已经打扮停当,两人一起动身前往东宫。
才刚到东宫不久,朱标也回来了。
通过朱标,蓝银了解到了毛骧的遭遇,让他颇感意外。
仅仅一宿之间,前一晚还在朱和尚身边效命的毛骧,便遭宦官杀害。
蓝银觉得此事颇为可笑。
“宦官?”他显然不相信这一点。
毛骧何许人?
他能够成为锦衣卫的最高指挥官,不仅仅是实力不俗,更在于他在陷害对手方面的老练。
通常都是他设计害人,何时有过被人设计的一天?
简单的毒酒阴谋,可以伤害到旁人,却绝对无法奈何毛骧。
然而毛骧的确死了。
根据验尸结果,这点毋庸置疑。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被赐死了。
蓝银明白,朱和尚这样做的主要动机是为了平复朝廷众臣的情绪。
此外还有一个较小的因素,那是因为在吕本案件中,仅有朱和尚和毛骧清楚真相 。
昨晚,毛骧还无意中听到了不少不应该听到的秘密。
可以说,朱和尚处理掉毛骧,某种程度上也是为了保护蓝银。
但是蓝银并不觉得这是皇上的恩赐,反而只感到一种极度的冷漠和冷酷。
“舅舅……”
此时,朱雄英跑了过来,拉着蓝银急匆匆地朝前走。
走了大约几百米后,朱雄英停下,指着不远处正念诵经文祈福的和尚们,好奇地问:
“舅舅,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他们在为你母亲祈福。”
蓝银看向那些和尚,他们正是他之前偶遇的同一群。
而现在的他们,已经穿上了整洁的僧袍,不再披着旧袈裟。
其中,姚广孝也正专心于诵经。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他轻轻睁开眼睛,短暂地看向蓝银,又很快将视线移开。
“祷告有用吗?”朱雄英不解。
“可以保佑母子平安。”
蓝银轻轻摸了摸朱雄英的头,“那你也不妨为你的母亲祷告吧。”
朱雄英兴奋地跑了过去,混进了和尚群里,模仿起他们的样子来,也开始诵读佛经。好在当天上午的法事接近尾声,
否则朱雄英这样一番打搅,和尚们的仪式真可能难以继续进行下去。
仪式结束后,
姚广孝主动找上蓝银,双掌合十行了一个佛教的手势,温和地说:
“如果阁下对佛法有疑惑,贫僧愿意为您解答。”
这儿人多眼杂,他不得不假装谈起佛理,“我对佛法实在提不起兴趣。”
蓝银摇了摇头说:“鄙人信奉的是道家之法,并不信仰佛法。”
“道法我也稍微懂得一些。”
姚广孝这话并非夸大其词,的确他曾学习过道法。
蓝银没有再多说,径自朝自已的房间走去。
姚广孝亦紧随不舍。
进屋后,蓝银走入书房,坐了下来。
而姚广孝手捻佛珠,缓缓跟进,直接进入了正题:“贫僧前段时间送给施主的那句话,施主当真不感兴趣?”
“难道施主看不出我和太子之间的关系吗?”
蓝银抬起眼来看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