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和珍当年笑着进行的努力,和我妈当年笑着进行的努力,虽然境界上并不完全相同,但有一种异曲同工的地方。那就是,无论她们多么努力,她们改变的,从最大程度上来说,不是她们自己的命运,而是她们为之努力的其他人的命运。
2025年5月,母亲节那天,我发了一个感慨:“我妈这一辈子,说了很多谎。这些谎言,撑起了我幸福的童年。”
想到这句话,是因为,我当时突然之间冒出了一句人们常常流传的话:不幸的童年一生治愈,幸福的童年治愈一生。
可是,我的童年,幸福吗?我很长时间,认为自己是幸福的。尽管,在我的心里,总有这挥不去的遗憾和困惑。
我觉得我的童年是敏感的。尽管我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但我能感受到各种各样的问题。这些问题,和我孱弱的身体一样,让我的童年总体上幸福的同时,还是有很多很多清晰的不愉快。
尽管我选择去看所有的幸福,尽管我选择去观察所有的美好,但我不得不承认,我的心里还是默默存下了所有的困惑和遗憾,以及所有的不愉快。
我奶奶和我妈,大约也注意到了我看起来毫不在意之下的思虑?或许,她们并没有注意到,只是本能地意识到了这个社会施加给女子的不公,有意在我的身上有所调整。
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吧。总之,为了让我不至于那么不愉快,我奶奶和我妈,尤其是我妈,几乎是拼尽了她是所有的努力,付出三西倍于常人的艰辛,只为了让我感受到她所说的、我的幸福的点点滴滴,嗯,不到西分之一。
我心疼我奶奶一生的付出,我心疼我妈一生的付出。
尽管,在我读大学之后,我立即选择了独立自主,自己养活自己。但我还是来不及报答奶奶的恩情,她便己经带着病痛,在我大二上学前的那个暑假告诉我,她想死。而就在我不得不返回学校之后,她去世了。
奶奶的去世,让我下定决心,今后,我要不断努力,无论如何也要护我妈度过她最艰难的那段时光。
可惜,我的力量还是太小了。
我最终唯一做到的事情只是,让我妈从痛诉这个社会的不公中调节出来,每天得以笑着面对和接受病痛的折磨,享受这个世界给她留下的少有的温情和安慰。
而我做到这些,己经基本上付出了我的所有,并让自己负债累累,濒临死亡。
2023年3月6日之后,我努力挣扎着,用了两年多时间,终于让自己重新活了过来。到现在,仍旧有很多遗憾未得到充分填平。
但我永远记得2019年暑假,我对我妈说的:“你一个人能顶三西个人,我的能力有限,一个人只能顶两三个人,但我相信,您跟我走,我们一定能度过难关。”
那时候我妈己经失能,智商依旧在线的她,点着头答应了:“好。”
那是我第一次独自一人带我妈出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