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篮子回到小屋后,陆四月就麻溜地分起了剂子,一个大大的栗子面团,要分成重量均等的 100 个小剂子,接着便需要把这 100 个小剂子压成 100 块生的栗子糕。这活儿对陆四月来说,可要比上午捣碎板栗仁和揉板栗面团轻松一些,至少是不需要费那么大的体力。
不过呢揪剂子和压糕这两项工序,它们都属于细致的活计,耗费的时间肯定不会比上午的那些工序少多少。好在陆四月已然是熟能生巧了,只见她飞快的揪出一个剂子,稍微掂量一下就清楚这个重量是否合格了。她的手仿佛就是一把电子秤,经过第一个剂子的重量记录后,接连后续的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第一百个,都是飞快的揪下来就扔进面前的大笸箩内,不到十分钟就把一大个栗子面团都分完了。随后,陆四月便拿起压糕模具,再将一个个小剂子压成外形圆乎光滑的栗子糕。每一块压好的栗子糕陆四月都将一一整齐的摆放到蒸屉内,压出来的100块栗子糕正好摆满了五个大蒸屉。
当夜幕悄然降临,陆四月依然忙碌地在厨房里压制着生栗子糕。此时,她刚刚完成了第六百块糕点的压制工作,时间已经指向了晚上 8 点整。长时间弯腰劳作让她的腰部感到酸痛无比,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身上一般,累得几乎直不起腰来。她艰难地站起身,轻轻捶打着发酸的后背,稍作休息后便开始计算接下来的蒸煮时间。
她估算着:每一锅可以蒸100个糕,需要整整 30 分钟才能蒸熟,这还不算完,蒸煮的糕点需要取出,再放入生糕点一来一回所耗费的时间。这样算下来完整的蒸每一趟糕至少大约需要 45 分钟。按照这个进度推算下去,要想把1000块生糕全部蒸熟,至少还需要蒸煮十趟才行。也就是说,哪怕一切顺利,她也至少需要花费七八个小时才能够圆满完成任务。想到这里,陆四月不禁叹了口气:“看来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啦!”
一想到这两天如此辛苦,不仅白天要忙碌不停,就连今晚都得通宵达旦地去蒸栗子糕,她突然有些心疼自已,特别想犒劳犒劳自已。于是乎,她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好不容易收集到的那八个鸡蛋上面。
只见她走到存储鸡蛋的架子旁,伸手抓起了其中的四个鸡蛋,握在了手中看了看。就在这一瞬间,一股莫名的心痛和不舍涌上心头。她望着手中那四颗圆润光滑的鸡蛋,心中暗自思忖:“这些鸡蛋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攒下来的啊!一下子吃点那么多,真的太奢侈了!”她默默地将手中的一颗鸡蛋轻轻放回了原处。接着,她揣着剩下的三颗鸡蛋,缓缓向前迈了两步。那种心疼和不舍的感觉再次席卷而来,“哎呀,三颗鸡蛋是不是还是太多了呢?要不……再少吃一点吧?”她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停下脚步,转身又回到了放置鸡蛋的地方,再次小心翼翼地把手中的一颗鸡蛋放了回去。
等陆四月吃完香喷喷的煎鸡蛋配热乎乎的米饭后,觉得时间尚且还得及,然后又跑回床上躺着一会,但是心里始终还是惦记着蒸糕的事睡得并不安稳。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陆四月估摸了一下时间,缓缓地从床上坐起身子。抬起手腕,将那块老旧的电子表慢慢凑近床头油灯那微弱的光芒下。仔细一看,只见表盘上的指针快要指向晚上 10 点了。
陆四月不敢耽搁,赶忙翻身下床,快步走向灶口。她熟练地蹲下身子,伸出手抓了一小把松针,轻轻地放进灶膛里。接着又抓起一把细小而易燃的干柴,均匀地铺在了松针上方。做完这些,陆四月从一旁的盒子里取出一根火柴,轻轻一划火柴盒侧面,只听“刺啦”一声脆响,一团小小的火苗瞬间跳跃起来。
陆四月迅速将燃烧着的火柴头伸向灶膛内的松针。松针接触到火苗,立刻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转眼间便被点燃了。火势越来越旺,不一会儿工夫,整个灶膛都被熊熊烈火填满。陆四月赶紧拿起几根粗壮的大柴,快速塞进灶膛里。随着大柴的加入,火势愈发猛烈起来。
确认火势稳定之后,她动作麻利地将一口大铁锅稳稳当当地放置在灶洞之上,紧接着提起水桶,往锅里倒入了约半锅清水。最后,陆四月顺手拿起锅盖,严严实实地盖在了锅上。
熊熊大火持续燃烧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没过多久,锅里的水就开始沸腾起来,发出“咕嘟咕嘟”的响声。陆四月听到这声音后,不慌不忙地走到石臼旁边那块略显粗糙的粗布前。小心翼翼地将装满栗子糕的蒸屉从地上一个接一个地搬到灶台上,她揭开锅盖,迅速地将五个蒸屉按照顺序依次放入锅内。
随后,陆四月调整了火候,将原本的大火改为中火。接下来就是耐心等待的时间了,不过在此期间还有一个关键步骤不能忘。大概蒸煮15分钟左右需要将最下面的两个蒸屉与最上面的两个蒸屉交换个位置。这样做可以确保每个蒸屉都能均匀受热,不会出现有的不熟、有的蒸过火的状况。
陆四月有条不紊地蒸煮着栗子糕的同时,一边又接着将一个大栗子面团分割成大小均匀的剂子,最后将每个剂子都塑造成精致的糕状。当一大团面团全部被压制成糕后,第一锅栗子糕也恰好蒸熟了。
就在陆四月将最后一个装满栗子糕的蒸屉稳稳地放置在锅上,准备开始新一轮蒸煮的时候,墙上挂钟的指针悄然指向了 4 点整。经过长时间的劳作,困倦如潮水般一波波袭来,她的上下眼皮直打架。尽管如此,她还是强打着精神,继续往灶膛里添加柴火。然而,没过多久,身体的疲惫终究战胜了意志,她不知不觉地倚着墙壁打起盹来。
迷迷糊糊之间,陆四月似乎听到了几声轻微的敲门声,但这声音若有若无,仿佛来自遥远的梦境深处。她猛地一个激灵,瞬间从瞌睡中惊醒过来。慌乱之中,她先是紧张地看向灶膛,发现里面的火势依然旺盛,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随后,她又侧耳倾听四周的动静,屋内除了柴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噼叭叭”声和锅里的“嗡嗡”声外,再也没有其他声响。难道刚才那几声敲门声只是自已的幻觉?
带着满心疑惑,陆四月顺手提起一旁的油灯,照亮了周围昏暗的空间。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戴在另一只手腕上的电子表,只见表盘上清晰显示着 4 点 20 分。距离与粮油店陈老板约定的时间还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呢。想到这里,陆四月不禁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心想可能真的是自已太累了,以至于出现了幻听。
突然间,一阵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仿佛打破了屋内原有的宁静。那声音清晰地喊道:“陆妹子啊,我是粮油店的老陈呀!过来取糕点啦,不知道你现在方不方便给我们开个门呢?”但当她真真切切地听完这一整段话之后,她才终于确定自已并没有产生幻听。于是,她有些迟疑地环顾了一下屋内,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确认无异常后,陆四月慢慢地站起身来,朝着门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