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
三伯母竟然寻到了棉花。
见她询问,夏氏高兴地说:“自打你教了编织法,兴保村全都行动起来。”
“在去寻羊群的时候,听说在西域有一种棉花,也能纺线。”
她细细解释起来,乔望舒这才明白,原来在这个时候,棉花己经通过丝绸之路传入大周。
只是,因为当下的纺织与之并不匹配,并没有得到大范围的应用。
她有些兴奋。
棉花,这是多好的东西!
一旦普及,贫苦百姓就有了比粗麻更好的替代品。
不但耐洗耐穿,还更保暖。
都能沿用上千年,首到现代社会都会使用的原料。
对当下用来纺线的技术,乔望舒仔细询问了一番,绞尽脑汁跟夏氏说了一些她所知道的。
这些,还来自于她遥远的记忆。
比如在中学课本上学到的关于棉花在古代纺织的历史知识。
好在她知道棉花的成品是什么样,再加上这些描述,听得夏氏连连点头。
技术创新,最怕没有方向。
乔望舒的描述虽然模糊,却指明了一条道路。
“如果真能做出来,就太好了!”
实用保暖的棉被棉袄,比手中拿着的棉线衣更有意义。
人人都需要。
她不贪心,假如十个人里有一个人买,兴保村就再也不用愁生计了!
不但不用愁,她还可以凭借这门生意,获取长长远远的利润。
夏氏越想越欢喜,恨不得将乔望舒搂在怀里,狠狠地亲上几口。
这是什么宝贝侄女啊!
太能干了。
看着她两眼放光的模样,乔望舒笑着说:“三伯母您先别高兴,能不能做出来,还不一定呢。”
这盆凉水,她必须得泼。
工艺的改进,非一朝一夕之功,切忌急功近利。
夏氏连连点头:“舒儿你就放心好了,我们会尽全力去做。哪怕做不出来,也不会后悔。”
这些日子,不只是兴保村的人足够努力。
就连她,也被村人众志成城的激情所感染,在村子里的时间,比在伯府还多。
是乔望舒大婚,她才特地赶回来。
明日就再回去。
带着新的方向、新的希望。
“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说话的人,是二夫人周氏。
乔家上下原本就亲厚和睦,因为印书之事,周氏看乔望舒越发亲切。
乔望舒想起那日在宣和帝跟前受到的惊吓,凑到周氏耳畔轻声讲了一遍。
“二伯母您知道吗,吓死我了。”
她后怕的拍了拍心口。
周氏先是一惊,随即也露出侥幸的神态,心有余悸道:“还好,还好得了圣上喜欢。”
也不知道这样的闲书,怎地就到了皇上的御案上。
难道,是因为侄女当选太子妃,皇上让人细查乔家?
她心中有了计较,想着待回门宴之后,再好生说与大嫂听。
乔家好不容易才有了起色,定要约束子弟,万不可骄纵轻慢,惹出是非来。
热闹了足足大半日,临走的时候,乔望舒依依不舍。
这次,是真的告别了。
民间有句话叫做“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在大周,正是如此。
说句不好听的,抄家灭族这种重罪,都不会受到牵连出嫁之后的女儿。
但儿媳就不能幸免。
同理,除了嫁妆,女儿也不再享受娘家带来的福利。
哪怕家里人再怎么惦记女儿,哪怕两家同在京城,女儿不能轻易回娘家,娘家人也不能有事没事上门探望。
“月月。”
知道她心底难受,盛钰扶住她的肩头:“没关系的,我会多陪你回来。”
“春日正好,你可多设宴邀请他们前来。我有了机会,也会召大哥过府前来议事。”
乔望舒轻声应了。
明白他的好意,但她却不能如此任性。
黄昏时分,太子仪仗离开忠顺伯府。
一同离开的,还有卫娘子一家。
风家余孽仍下落不明,当低调行事。
在乔望舒成为太子妃之前,就从乔家送出一名婴孩,送到乔家庄子上抚养。
而卫娘子一家,则作为乔望舒的陪房留下。
毕竟,府中上下都知道,七姑娘心善,她好心收留孤寡,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事实上,被送出去的那名婴儿,其实就是庄子上的孩子。
做这么一场戏,就是做给有心人看的。
小奕涵跟随卫娘子一家人,顺顺当当入了太子府。
盛钰把太子府经营得滴水不漏,没有人能从他的地盘上,打探到任何消息。
是夜。
发生一件趣事。
自从到了乔望舒身边后,只要她在家,小奕涵都会跟她一块儿睡。
梳洗完毕,盛钰拿掉乔望舒手中的书册,正要弯腰将她抱到床上时,听见窗外传来的婴儿啼哭声。
太子府不比忠顺伯府。
占地极广。
因为盛钰的习惯,不得信任的人根本不能进府,下人还极少。
显得尤其空旷。
卫娘子带着一家人,再加上小奕涵,就独占了一个院子。
比起在乔家只能挤在一个厢房内,简首就是鸟枪换炮。
所以,正常来说,一个奶娃娃不管怎么哭,也不可能让哭声抵达正院。
可想而知,小奕涵哭得有多厉害。
乔望舒手指一顿,红着脸掐住他的肩头:“我得去看看孩子。”
盛钰不情不愿:“有卫娘子在,能哄好的。”
乔望舒轻轻“嗯”了一声,正犹豫着该怎么说,小奕涵的哭声穿透夜空,再次送到。
盛钰:“……”
“我去看看。”
从他怀抱挣脱,乔望舒顺手拿起外袍披上,就要推门出去。
盛钰无奈:“我陪你一道。”
还没孩子呢,就体验了一把做父亲的感觉。
果然,一见到乔望舒,小奕涵立刻停止哭闹,冲她张开双臂。
卫娘子诚惶诚恐:“都是我的错,惊动了殿下、太子妃。”
她并不知道小奕涵的身世。
暗想着,太子新婚燕尔,只怕会从此不喜这个孩子。
不料,盛钰态度温和,跟乔望舒一块哄着小奕涵。
首到将小奕涵哄睡着,他才陪着乔望舒回到正房,吹灭蜡烛,拉下帐幔。
“夫人,再无人可扰我们清净。”
乔望舒羞得蜷起脚趾头,试图劝说:“殿下,您明日还得早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