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豪轩轻叹一声,回道:“不敢瞒骗诸位长老,群山地震,几位弟兄被那洞中崩塌山石所击,此番恐会留下伤残之患。”
未免在场老者生出嫌隙,慕容豪轩追言说道:“家兄自贵部请来一众力士助力,晚生未能保得众人周全,还请诸位长老恕罪。”言说间,慕容豪轩侧身拱手行下一礼。
这番前后举措与言辞,可谓将负荆请罪的戏码演绎到淋漓尽致。
大司长老见之,本自心中生出的丝丝怨恨之气霎时消散大半,抬手慌而出言回道:“慕容城主言重了。”再看余下长老,均是一阵无奈摇头。
“虽说这等无妄天灾非人力可挡,可几位弟兄终归是伤在晚生治下的地界,晚生难辞其咎。”慕容豪轩继续述说着愧疚。
终归是不谙世事的山野人,大司长老叹而回道:“既是天灾,城主亦无须过于自责。慕容城主个中心意,老夫了然。”
闻见此言,慕容豪轩嘴角微翘,于一瞬间,又再愁容满面,不住长叹一声。
大司长老瞧见这等神色,出言问道:“慕容城主可还有别样难事不好言明?”
慕容豪轩回道:“这件事恐怕不好办了。”
大司长老抬手再问:“是有何难?城主当自说来。”
慕容豪轩再叹一声,一个微微侧目瞄了一眼身旁的杨平。杨平得领其意,起身来到那盛装黝黑石块的木箱旁说道:“此乃我城寨矿山之上掘出的矿脉原石,怎奈何我城寨术士不精炼术,实难得其个中瑰宝,不知诸位长老可愿助我城寨一臂?”
此番,几位长老算是得悉了那木箱中黝黑石块是为何物了。木司长老出言问道:“敢问慕容城主,治下城寨主营矿事原有多久了?”
“当是颇有年头,自父辈伊始,细算下来,将近二十载。”慕容豪轩回道。
“既是如此,老夫以为城寨之内应是有着自成一派之炼术,何以会再言相助一说?”木司长老再问道。
杨平插进话来,说道:“长老适才莫非未能细听在下的说话,我城寨之内自有炼金术士无数,只可叹个中技艺卓绝者未有一人。历年来,这无尽宝藏原石,我城寨上下倾尽全力,终只可炼得点滴糟粕,不可谓之暴殄天物。”
慕容豪轩附声说道:“原以为阿尔西斯一部有者得悉盾甲炼术的传承,可解我城寨历来困境。怎奈此去城寨弟兄近逾百人,终是无一人原得此法,可解此困。”
“盾甲炼术本就是部族族长择人相传的秘术,不幸的是大部得悉盾甲炼术的勇士都死在那场战争之中。”大司长老心念于此,出言问道:“你想要炼石秘术?”
话已至此,亦无需再遮遮掩掩,慕容豪轩直直回道:“正是。”
三司长老插上话来,说道:“当初两族定下契约,当中并无这般条件。再者,你们可知,我部族族规有载,盾甲炼术乃是我部族秘术,非族长首肯,不可研习。于我部族子弟尚是如此,你等外族子弟,此般念想怕是有痴人说梦之嫌了。”
慕容豪轩思虑片刻,回道:“契约之中当是无此相关事项。不过,这世间万事并无绝对,今日,你我既然坐到了一处,那便是说这世间有太多事并非是全无可能的。既是说到条件,那不妨你我再谈一个条件。”
“是何条件?”大司长老直言问道。
慕容豪轩回道:“晚生本有意让几位伤残弟兄回归故里,可无奈契约所规,权利所限,晚生虽为城寨之主,终是难以在父辈主事处说上话来。此番,倘若贵部能传我城寨炼石之法,我自可去求得一份情。如何?”
闻听此言,大司长老这才明白过来,前情种种,皆为虚妄,这番话才是慕容豪轩一行来此的真正目的。
“若要达成这个中条件,自已则要违背族规。若将炼石秘术传于外人,那岂不是会背上一个悖逆祖宗的骂名。”大司长老有念于此,心自纠结。再想到那千里之外或可借此机会得归故里的子弟,一时,纠结再甚,左右摇摆不定间,陷入到两难中。
“我自从城寨带来炼金术士几名,长老若应了这条件,这便可开炉点火。早早炼出这黑石精要,晚生也好早早回去说上一番情。”慕容豪轩说道。
木司长老闻言,只叹这山外世俗人的一番好手段,随即出言劝谏道:“大司兄长三思,我阿尔西斯一族的秘传炼术绝不可轻易传于外人。”
如此,一来一回,一进一退,大司长老心间的那杆秤终是左右摇摆,难以敲定。
“老师说得是,我阿尔西斯一脉的盾甲炼术怎可轻传于他人。”一语脆亮话声自帐外传来。众人循声望去,但见不见许久的那个部族少年撩开门帘,大跨步进到帐中,行步间,厉目四下扫视。
“如若不然,以我之躯去换得我那一众伤患弟兄归来,可好?”那部族少年振言相询,但见其挺拔身姿,傲然骨气,俨然已有了真正的一族之长的担当与气魄。
“你是谁?”慕容豪轩径直问道。
“隆,阿尔西斯-隆,如你所愿,阿尔西斯部族当世最后一位盾甲师。”阿隆正眼看向,大气回道。
“盾甲师?你这少小年纪便成了盾甲师?”慕容豪轩不可置信的问道。
阿隆微微点头,傲然反问道:“瞧你的模样,应是比我大不了几载,你自可成为一城之主,我又如何不能是盾甲师?”
“真可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慕容豪轩心自暗念,那颤动的面色之下已然难掩他的喜意。
“既是如此说来,那我的提出条件,你可愿应承下来?”阿隆再问道。
“当然,允了。既得盾甲师坐镇城寨,那便也无谓去学那所谓的炼石之术了。”慕容豪轩满心欢喜的说道。
“且慢。”木司长老出言阻止道:“阿隆小子,你不可离开部族领地,那城寨之地你也去不得。”
阿隆回身淡笑,问道:“老师何以如此说?”
木司长老沉默片刻,回道:“你是......”木司长老本来想说:“你是族长一脉最后的传承。”可外人于前好像又不太适合把这些说得太过明白。转而说道:“你若去了那山外城寨,我部族余下的子民又该何以自处?”
阿隆思索一阵,终是把个中利害关系捋顺,随即笑而回道:“老师,部族之内没有我,还有诸位长老,你们可以成为部族子民的引领。可那山外城寨,老师,我若不去,又如何能让伤残的部族弟兄归来。莫非要将这盾甲秘术传于这一众外人?部族的弟兄们已经为我阿尔西斯部族流过血了,此番有机会,我应该还给他们一份安逸。那城寨之地,部族子民去得,我又如何去不得。”
这番话,说得是在情在理,木司长老一时不知该如何再劝谏。
“老师,我想或许有些事情是早已注定的。你看,他们来得不早不晚,我回来得也恰是时候,我以为这应是我的命数。”阿隆淡淡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