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点名的星徴这次聪明地没有回答,选择了缄口不言。
“首领”见状也未与他计较,只是自言自语,“想当暗鸦使,他的路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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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霜这次受的外伤着实不算轻,给自已上完药后,整个人虚弱地瘫倒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冷汗直冒。
这伤来势汹汹,他知道自已得好好休养上几天,才能缓过劲儿来。
他把自已这几日探查到的消息全部分享给了风焕,让风焕有消息可传回东宫,免得赫连珣猜忌。
谁料风焕听完后,在一旁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来回踱步,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虞霜,不是我不近人情,只是你想啊,这几天咱们若不行动,那沈全老贼肯定会趁机有所动作啊。
万一他销毁证据,或者转移那些赃银,你的努力可就全白费了!”
虞霜靠在床头,虽面容憔悴,但眼神依旧透着几分冷静。
他微微抬眸看向风焕,反问道:“他怎会知道我这几天都不会行动?你且放宽心。他如今怀疑我们是暗鸦,早就被吓得六神无主了。
但凡他还有几分脑子,就绝不敢在明知甘州有暗鸦出没的情况下,还加派人手去银库值守。
你想啊,他要是这么做,不就等于自已告诉别人,银库有猫腻了吗?”
虞霜在银库与沈全的人激烈交战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很快便通过飞鸽传书的方式,迅速传回了京城。
御书房内,赫连衡手里捏着那张小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消息。他看完后,眉头微微皱起,随即将纸条递给了案前的楚暨渊,嘴角勾起一抹似有深意的笑。
“惊澜,瞧瞧,你这徒弟可真是魅力不小啊,竟能说动老大派人帮他。哎,你说,老大到底是怎么想的?”
楚暨渊神色平静,眼观鼻、鼻观心,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恭敬地回道:“臣惶恐,不敢随意揣度太子殿下的心思。”
赫连衡摆了摆手,似是对楚暨渊的回答不满意,“少跟朕来这套,你向来心思通透,能看透人心,能不知道老大的想法?”
与此同时,东宫。
赫连珣坐在书房内,手中拿着风焕传回来的消息。当看到暗鸦竟在甘州出现时,他原本只是隐隐的猜测,此刻瞬间变得笃定。
他微微眯起双眸,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转头看向一旁的长庚,开口问道:“长庚,暗鸦在甘州出现。依你之见,这意味着什么?”
长庚一袭黑衣,身姿挺拔如松,一绺长发微微遮住了他的左眸。
听到赫连珣的问话,他微微欠身,恭敬地回道:“殿下,长庚的职责只是保护您的安危,至于朝堂之事,长庚不知。”
赫连珣闻言,顿觉有些无趣,轻轻地冷哼了一声,似乎话中有话:“你这可就是妄自菲薄了。”
说罢,赫连珣自顾自地继续分析起来,“孤就说,渟渊公向来最得圣心,对龙吟司的戒律更是了如指掌,怎会建议身为死侍的虞霜去查这个案子。
原本孤还以为这只是虞霜入职龙吟司的一场考验,没想到,这里头竟牵扯到暗鸦……有意思,实在是有意思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玩着手中的毛笔,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在棋局之中发现了新的变数,眼中满是兴致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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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霜休养的第三天,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床榻上,虞霜这才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从睡梦中醒来。
他伸了个懒腰,慵懒地起身,仿佛全身的骨头都还没睡醒。
黄昏时分的光线给房间镀上了一层暖黄色,让整个世界都变得懒洋洋的。
用过晚膳后,虞霜嘴角微微上扬,带着神秘的笑意,对风焕说道:“今晚,咱们再去银库走一趟。”
风焕正端着茶杯喝水,听到这话,差点被呛到,一脸惊讶地看着虞霜:“啊?这么突然?说去就去?”
虞霜挑了挑眉,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没错,沈全那狗官这几天肯定被吓得寝食难安。今晚我就好心露个面,让他把悬着的心放一放。”
说着,他的笑容里多了几分恶作剧般的意味。
风焕看着虞霜这副模样,心里莫名“咯噔”了一下,总觉得眼前这个少年此刻的笑容有点“坏”。
不过,他还是选择相信虞霜的判断:“行吧,听你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几天我和弟兄们都挤在客栈和你住一屋,那个劳什子楼主不会去告发我们吧?”
虞霜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怎么不早问?现在才想起来担心这个?他要是想告发,不早就告发了,还需要等到现在让你开始琢磨这事?”
风焕挠了挠头,嘿嘿一笑:“也是哦。”
虞霜接着说道:“今晚就我们俩去,人少,行动方便。而且一屋子人都突然消失,难保花月夜不起疑心。这人到底是敌是友,我还没完全摸透呢。”
夜幕降临,整个甘州城被黑暗笼罩。
虞霜和风焕换上夜行衣,用黑布蒙住脸,借着夜色的掩护,施展轻功,如两道黑色的影子,朝着银库飞驰而去。
到了银库,虞霜小心翼翼地在木制地板上踱步,每一步都踏得很轻,耳朵仔细聆听着地板发出的声音。
突然,他踩到一块木板,发出的声响比其他地方清脆许多。
虞霜立刻停下脚步,缓缓蹲下,用食指关节轻叩了几下木板,侧耳倾听。果不其然,下面传来空洞的回声。很明显,这里的下面应该还有一层空间。
接着他用力挪开那块木板,一个窄小的楼梯赫然出现在两人的眼前。他压低声音对风焕说:“你在这儿给我放风,我下去看看。”
风焕点点头,眼神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虞霜顺着楼梯,小心翼翼地往下走。昏暗的光线中,只见下面堆满了和上面一样的木箱子。
他从怀里掏出银针,熟练地插入锁孔,轻轻转动。
“咔哒”一声,锁开了。
虞霜打开箱子,伸手拿出几块银子。
这一看,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这些银子上,户部铸造的印记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带有“荣盛钱庄”字样的印记。
看来,沈全果真把贪墨而来的赈灾银熔掉重铸了。
虞霜在心里默默记下“荣盛钱庄”这个名字。
临走前,他从箱子里拿了几块被重新铸造过的银子放进怀里,这可是至关重要的证据。
他轻手轻脚地把所有东西都恢复原样,然后顺着楼梯回到上面。
和风焕对视一眼后,两人再次施展轻功,消失在夜色中,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客栈。
在银库之外,有一双眼睛隐匿于黑暗之中,紧紧盯着虞霜和风焕的一举一动。
直至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那双眼睛的主人,才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
他的身体还在止不住地微微颤抖,双腿发软,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积攒起些许力气,朝着府衙的方向跌跌撞撞地奔去。
每迈出一步,都带着劫后余生的仓惶 ,似乎生怕那两人突然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