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焕二丈摸不着头脑,不知楚暨渊为何会说出这番莫名其妙的话来。不过他还要赶着回东宫复命,就先告辞离去了。
当风焕来到东宫门口时,恰好碰见了带着一批侍卫从对面那条路归来的云翳。
云翳一身劲装,英姿飒爽,腰间的佩剑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烁着寒光。
他看到风焕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脱口而出:“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虞霜呢?”
说着,他的目光往风焕身后瞧去,却只见到了风焕一人,不禁露出疑惑的神情。
风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解释道:“我帮虞霜传密信给渟渊公,他还留在甘州查案呢。”说完,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视线落在云翳身后那整齐排列的侍卫身上。
云翳“哦”了一声,微微点头,若有所思,似乎在琢磨着什么。
风焕接着问道:“你呢,带着这么多侍卫是去做什么了?”
云翳抬起头,目光望向远方,说道:“护送西凉使团出京城呗。”说罢,他转头看向风焕,嘴角微微上扬,“既然咱们都要去复命,一起走吧。”
两人并肩朝着赫连珣的书房走去。
夕阳将他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影子在地上交错,仿佛交织着他们此次各自肩负的任务。
一路上偶有微风吹过,扬起地上的尘土,他们却浑然不觉,心中都在思索着接下来向赫连珣复命的措辞。
不多时,两人便踏入了书房。
云翳神色恭谨,率先打破沉默:“殿下,西凉使臣已安然离开了京城。”
赫连珣微微颔首,脸上神色平静,示意自已已知晓此事。
随后,他的目光转而落在风焕身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显然是对他如此迅速归来而颇感意外。
风焕心领神会,赶忙拱手,言辞恳切地解释起自已独自归来的缘由。
“殿下,虞霜仍在甘州城查案。他特意托付属下秘密回京,将密信呈交给渟渊公。属下刚从渟渊公府回来复命。”
刹那间,赫连珣的眼神陡然一凛,周身散发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孤当初派你前往甘州,所为何事,你可还记得?”
风焕脊背一挺,神色认真,不假思索地回应道:“殿下的旨意,风焕岂敢忘怀。自然是暗中跟随虞霜,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在他需要之际,适时给予协助……”
话说到后面,风焕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他虽平日里比较迟钝,但此刻也渐渐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
虽说自已是为了帮虞霜传递密信,可终究是没能将 “时刻紧跟虞霜,严密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这一关键任务给落到实处去。
“既然你已察觉自已此次的疏忽,那就下去领三十军棍,好好反省。”赫连珣语气冰冷,不带一丝犹豫。
风焕没有丝毫迟疑,声音铿锵有力,响彻书房:“是!殿下!”
言罢,他挺直脊背,大步走出书房,脚步沉稳,没有半分拖沓。
云翳的眉头微微皱起,眼中充满忧虑,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殿下,如今咱们对虞霜在甘州的一举一动失了掌控,这可如何是好?”
赫连珣的神色阴翳,紫眸中闪过一抹狠厉,“自然是换一个更得力之人前去盯着便是。不听话之人,留着何用。”
话音刚落,一股森冷的杀意从赫连珣身上弥漫开来。
云翳只觉浑身一冷,不由自主地打了几个哆嗦,连大气都不敢出。殿下这是对虞霜生了杀意?
他不禁暗自思忖,殿下究竟会派谁前往甘州呢?这甘州路途遥远,此时再派人赶过去,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万一等那人到了甘州,虞霜说不定都已经查完案子回京城了,那这一趟不就白跑了?
云翳满心疑惑,可瞧着赫连珣此刻阴沉的脸色,哪敢再多问一句。
这些念头只能在他心里来回打转,他只敢在心底默默腹诽,脸上却依旧维持着恭谨的模样。
赫连珣看出了他的疑惑,难得“好心”地给了他一个提示。
“你有多久没见到长庚了?”
————
千里之外的甘州城。
这几日,虞霜在甘州城的大街小巷来回穿梭晃悠,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处。
终于,在城郊的一处杂草丛生、人迹罕至的荒地边缘,他发现了一家极为隐蔽的钱庄。
正是那“荣盛钱庄”!
这钱庄外观看似普通,可虞霜心中却隐隐觉得,这里面必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虞霜悄无声息地翻进了荣盛钱庄的后院,他身形敏捷,落地时几乎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随后,他小心翼翼地躲在角落里,一双锐利的眼睛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映入眼帘的场景让他心中一凛。
只见后院里摆满了各式各样冶炼金属的器皿,熊熊炉火在空气中跳动,映照着周围人的脸庞。
几十名匠人面容憔悴,在手持利刃的护卫威逼下,正神色慌张地在流水线上忙碌着。
虞霜瞅准一个无人注意的间隙,巧妙地混入了正在干活的匠人队伍中,冶炼金属的动作学了个几分像,竟没有引起旁人的怀疑。
站在熔炉旁,他近距离目睹了那些官银被无情地扔进炽热的炉子中,在高温下逐渐熔化为通红的液体,散发出灼人的热浪。
匠人们的动作机械而又麻木,他们迅速将熔液倒入模具,重新锻造成银子。
趁着银子还未完全冷却,又赶忙在上面刻下荣盛钱庄的独特印记。
虞霜一边佯装干活,一边在心中默默盘算着,这些线索要是能完整地带回去,必定能揭开这背后的阴谋 。
就在虞霜暗自思索之际,后院的门“吱呀”一声被粗暴地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