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佳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欣喜，这些在旁人眼中的破旧杂物，在他看来，全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不过，还是故作镇定说道：“羊伯，都积攒这么多了，怎么不拿出去售掉呢？”
老羊头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愁容，“前段时间，倒是有专门收这些玩意儿的人上门，可现在呢，人影都见不着一个。我给他打电话，那头根本没人接，我没辙，只能先把这些都收着先。”
老羊头与中间方，未签订过任何合同，本着你情我愿来做生意。长时间过去了，对方迟迟不来回收。而老羊头手头愈发拮据，实在是熬不下去了，这才狠下心，动了把废品卖给其他人的念头。
陆小佳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紧接着便开口询道：“那这儿的瓶子大概有多少，价格又是怎么算的？”
老羊头伸手着下巴，略作思索后回道：“瓶子嘛，差不多五吨多一点点。至于铁块，种类不一样，价格也就各不相同。”
“具体价格是多少呢？”
老羊头心眼不坏，将各类价格细细道来，这些都是以往他出售的价格。
陆小佳点头记下，前几日给塑料厂打电话时，对方给出的费用和老羊头说的是存在一定差价的。不过，后续的人工费、运输费究竟要花多少钱，他心里还没底。
稍作沉思，一番权衡后说道：“行，这些我全都要了。不过，钱的事儿，能不能明天这个时候给你送过来，你看这样成不？”
老羊头琢磨了一会儿，便点头同意了。这小伙子来的时候就大大方方说了家庭住址，还是陆立盛的孙子，看着实在，便应下了这事儿。
得到应允后，陆小佳马不停蹄地赶往石桥路。那儿是外来务工人员找活儿的聚集地，每天都有不少人在那眼巴巴地盼着机会。
打量了一圈，挑中几个身强体壮的男子，又联系好一辆大货车，便风风火火地再次回到老羊头家。
没过多久，众人手脚麻利地将货物过完秤，而后一股脑儿装上了车，
临走前，陆小佳一脸诚恳对老羊头道：“羊伯，你就放一百个心，要是明天下午还没拿到钱，尽管上门来找我讨要就是了！”
老羊头点点头，多问了一句，“小伙子，你打算拉这些去哪里。”
陆小佳顿了下，明白他的意图：笑着答道：“厂子那边我有熟人。”
老羊头暗自摇摇头，管他赚多少呢，以前不都是卖这个价格的吗！
念及此处，心释然了几分。
交代妥当后，陆小佳便跟着司机一同出发。一路颠簸，两个多小时后，抵达到了镇上。司机虽不清楚“万龙塑料制品有限公司”具置，但之前来这边送过货，知晓有个工业区域，这倒为陆小佳省了不少事。
北边区域布局并不繁杂，凭借前些天的记忆，陆小佳轻车熟路地给货车指引着前行方向。
到了公司门口，陆小佳脸上露出为难神色，佯装忘带手机，向司机借了一个电话拨了出去，
这时，他觉得有必要买个手机了，往后办事能更便捷些。
没一会儿，厂区一个人走了出来，朝他招招手。
走出的是一位中年男子，鼻梁上架着一副精致的眼镜，身着一件白衬衫，举手投足间尽显干练，一看就是公司领导级别的。
中年男子目光落在陆小佳身上，带着几分审视，下意识往后瞧了瞧，发现并无他人，带着几分疑虑，“刚才是你给我们公司打了电话？”
陆小佳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语气平和：“是的，我爷爷腿脚不太方便，实在没办法过来，所以让我来厂里出售这些废品。”
“哦，是这样啊。”
中年男子眼中的疑虑稍稍散去，神色也缓和了不少。
随后，他又绕着货车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圈，确认过后，冲司机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跟上。
司机心领神会，稳稳开车跟他来到公司一处开阔场地。
到了称重环节，陆小佳便撸起袖子，手脚麻利开始卸货，而中年男子十分谨慎，拿起卸下来的塑料制品，翻来覆去检查着，不肯放过任何一处细节。
待到忙碌的工作告一段落。
中年男子抬手扶了扶眼镜，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一张密密麻麻写满数字、那是一张算好总数量的纸张，再次确认过后，才递给陆小佳过目。
陆小佳同样逐行逐字确认无误后，在纸张下方工工整整地签下了自已的名字。
中年男子领着陆小佳往工厂深处走去。
厂内，一架架庞大的机器如钢铁铸就的巨人，正不知疲倦地高速运转着，发出有节奏的轰鸣声。其间，还夹杂着塑料瓶被压扁时发出的“嘎吱”声。工人们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不停，整个工厂弥漫着一股紧张而有序的氛围。
陆小佳不禁心生好奇，开口询问：“公司员工能拿多少工资呀？”
“你有兴趣？”中年男子头也不回，声音从他身后悠悠传来。
“就随口问问。”
“这得看个人手脚快慢了，这里的工资是以计件形式发放的。”中年男子解释道。
两人交谈间，便来到了一间办公室。里头有男有女，众人听到开门动静，却丝毫没有停下手中活计，连头都没抬，像是早已习惯了人来人往。
中年男子示意陆小佳先坐下稍等，自已则走到一个女文员身旁，低声交流起来。随后，有人递来一杯水，陆小佳连忙道谢，安静地坐在一旁等待。
过了一会儿，中年男子将一张打印好的单子递到陆小佳手中，说道：“要是没问题，在上面签个名就行。”
陆小佳仔细端详着单子，随后略带羞涩地开口：“我想问一下，关于货款……”
女文员面无表情，态度冷淡，说话语气里都透着疏离感。这让陆小佳不禁暗自琢磨，之前电话里那个声音温柔的人，肯定不是她。
“你有银行卡号吗？下午我把钱打到你卡上。”女文员语气平淡地回应道。
陆小佳掏出纸笔，写下自已的卡号，双手递到女文员面前。
在这办公室干等的时间实在有些无聊，事情一办完，他便起身告辞。
走出工厂大门，阳光洒在身上，陆小佳抬手遮了遮刺眼的光线，凭借记忆寻找车子停靠的位置。
找到货车后，他迅速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对司机说道：“师傅，麻烦您再跑一趟，去附近的废铁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