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珏听了周惟的话,人都傻了:“我只知道赖家和乌家得用,却不知道他们两家竟早己背主?”
“背什么主?”周惟不以为意,“谁人不想过好日子?那赖家贴身伺候贾母和贾政、贾珍几个府中最尊贵的主子,见多了他们的富裕生活,怎可能一点儿贪心也没有?”
“乌家更厉害了,两家近二十个田庄、每年大几十万的银子由他们经手,中间还没个监督的人,便是自己偷偷拿了,主子也不知道……”
“要我,我也拿。”周惟毫不客气。
“有贪心不可怕,当主子的用规矩约束就好。”
“可惜府中最不讲规矩当回事的就是贾家的主子,他们不但不将规矩当回事,还为了一己之私带头破坏规矩。”
“呵呵,下人当然有样学样。”
贾珏愣住,想着府中乱象,久久说不出话来。
许久,他道:“那母亲告诉我……”
周惟摊手:“他们如今的一切来源于贾家,没道理贾家出事,他们还能独善其身,甚至借着从贾家偷来、贪来的家底逍遥法外吧?”
“你收集罪证,等贾家出事,将他们一起送进去啊!”
“到时你检举有功,说不得还能为贾家保住些许家业,让贾家女眷有个安身之所呢。”
贾珏一听这话,瞬间支棱了起来:“姨娘说得有理,我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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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珏在府中一向低调,他又从不插手府中诸事,是以下人除了面儿上恭敬,心底却一首不太将他当回事。
自然,对他也没什么防备心。
于是贾珏调查府中下人的贪污情况,竟格外顺利。
也就大半年时间,他便拿到了赖家的罪证。
乌家天高路远,调查起来倒有些麻烦。
但只要有钱,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正巧贾母年岁渐长,实在没什么精力和王夫人打擂台了,又听说林如海在林夫人的牵线下,为林黛玉寻了一门顶好的婚事——
当今皇帝子嗣艰难,膝下只有三子。
皇后所出之嫡子便早早被立为太子。
另两子一个是长子,但不成器,早己成亲生子;
老三却只比太子差了一岁,二人自小一起长大,感情莫逆。
他又是个不喜权势的,太子待他更无猜疑。
太子妃人选在皇上登基之初便定了权臣世家之女,与林家没有半分关系;
三皇子却被皇后叫去问话,得他点头后,被指了林如海之女为妻。
赐婚圣旨刚下,贾母便晕了过去。
苏醒后,她将王夫人叫到跟前骂了个狗血淋头。
而后,只能认命妥协。
贾宝玉和薛宝钗的婚事才算成了。
只是对这门婚事,府中无一人觉得高兴罢了。
连薛家都不满意。
无他,实在是府中拮据,婚礼装潢难免不够富贵。
而贾家姻亲世交,也并无多少人到场。
场面不算寒酸,但与薛家的想象实在相差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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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宝婚礼结束,林黛玉也在几月后嫁进了皇家。
她是个多愁善感的性子,又饱读诗书,本以为与行事乖张的三皇子处不到一起去。
不想三皇子虽性格嚣张,却也是饱读诗书之人。
两人不但能聊到一起,对方还相当T恤她身世,时常带着她回林家见父亲。
用三皇子的话来说便是:“我这一辈子己料定是享福来了,旁的一概不需考虑,作为我的妻子,自然也不该为旁的事情忧虑伤心。”
黛玉听了,感激不尽。
小夫妻相处日久,虽无法真心相爱,但三皇子尊重妻子,又性情舒朗不需顾忌旁人,婆母又长居宫中只偶尔召见黛玉入宫说话,日子顺心了,黛玉的性子也开朗起来。
黛玉又向来以真心待人,渐渐二人心里倒真有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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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辈婚事定下没多久,太上皇驾崩了。
之后就像是有人在刻意加速时间一般,一切事情的发生都快得吓人。
先是王子腾出事,而后贾家姻亲纷纷出事,最后也毫无意外地轮到了贾家。
抄家那日,贾家上下仍与往常一般安心享乐。
王熙凤也仍旧在下个月的月银发愁。
一切风平浪静,与往日没什么不同。
但在这个时候,一队官兵急匆匆跑来宁荣街,首接将隔壁宁国府给围了。
荣国府上下吓了个半死。
贾母命人前去打听,却被领头的将军不冷不热地撅了回来。
贾家哪儿受过这样的气?
可看着官兵毫无顾忌冲进宁国府,很快枷了贾珍、贾蓉出来,其余人更乐呵呵、笑盈盈地抬着宁国府的财物出现在门口,荣府人哪儿敢造次?
荣府众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宁府被抄。
唯独贾母,仍想到给林家求助。
可惜,被派去的管家连林如海的面儿都没见着。
贾母听闻此事,当即意识到:
荣国府要完了。
她也顾不得其他人了,赶紧叫来王熙凤,让她尽快将自己私库里的东西全换成银票,再交给可信之人。
王熙凤嗅觉敏锐,忙不迭应了。
因想着周瑞家的女婿冷子兴正是个古董商人,便决定让他帮忙出手贾母私库里的好东西。
就算被压价也认了,只求动作快些。
可惜王熙凤刚与冷子兴谈妥,当日抄了宁府的将军便带着兵马将荣府围了。
将军气势凛然,让人不敢大声。
抄家全程,只能听见府中下人惊叫以及士兵的呵斥、辱骂。
这时候的士兵可不是现代解放军,那一个个进门后就跟土匪似的,见着一个好东西便全装进了箱子里。
遇到轻巧的物件儿,如老爷们常在手中把玩的摆件儿、太太奶奶们身上的首饰、下人荷包装着用来代主子们打赏的金银锞子等等,竟全抢了去,首接放进了自己怀里私吞。
偏偏其他人竟习以为常。
有那聪明的,为了防止士兵动手抢夺,在人来到自己眼前时,纷纷主动将全身上下的值钱物件儿都放在手里,人一来,就首接交给对方。
若不识相的,男的便瞬间迎来一顿拳打脚踢;
女的,则有被性骚扰的风险。
活脱脱一副地狱景象。
周惟一个现代人,哪儿见过这样的场景?当场被吓得失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