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的悲剧
玉兰回到李旺家后,生活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循环。医院与家之间的路程,成了她和李旺频繁奔波的轨迹。每一次病情稍有好转回到家中,却又很快病情加重,不得不再次返回医院,这样的往复,仿佛没有尽头。
曾经开朗爱说话的玉兰,如今变得沉默寡言,话语越来越少,整个人仿佛被一层阴霾笼罩。偶尔,她的姐姐来看望她,心疼妹妹的处境,便提出带玉兰去自己那里住些日子,希望换个环境能让玉兰的病情有所好转。
李旺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我伺候她呗,我管她,别叫她上你那去了。”其实这些日子,他早己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回到家,玉兰时不时的发病让他整夜无法安睡。他也委屈,也曾躲在角落里偷偷抹泪,可在他心里,对玉兰还有着一份难以割舍的感情,也有着身为丈夫的责任,所以哪怕再苦再累,他也不愿轻易放手。
玉兰有时会突然念叨着想妈妈,眼神中满是渴望与无助,嘴里嘟囔着:“我去找俺妈去。”更令人揪心的是,她开始出现一些危险的举动。她会拿着刀子在胳膊上比划,眼神空洞而迷茫;也会独自走到河边,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河水出神。这些行为让李旺忧心忡忡,他担心玉兰有自杀的倾向,赶忙将这些情况告诉了医生。
医生严肃地告诫李旺:“你好好的看着她,她好像有点自杀倾向。精神分裂症常伴有抑郁、绝望等情绪,还可能存在幻想、妄想等症状,这些都可能驱使患者自杀。患者可能在幻听的支配下,产生自杀的念头,你一定要多加注意。”李旺听后,心里沉甸甸的,他暗暗发誓一定要保护好玉兰。
一天,玉兰婆婆在村口纳凉时,听到几个老太太凑在一起议论。“你说玉兰也是可怜,三次婚姻都给别人家当牛做马,伺候一大家子。在第一段婚姻里,因为生不了孩子受尽白眼;第二段婚姻,天天像个佣人似的操持家务;第三段婚姻,不仅把嫁妆都贴进去了,还帮着照顾对方的孩子 ,干了那么些个年,最后嘛也没得着。结果来到李旺家,就病了,天天看病花钱,这不就是上李旺家讨债来了嘛!”这些话一字不漏地钻进玉兰婆婆的耳朵里。
她黑着脸回到家,看到坐在角落里发呆的玉兰,新仇旧恨一股脑涌上心头,当即对着玉兰大吵大闹起来,将从别人那里听来的话一股脑地扔向玉兰:“你给别人家当牛做马那么多年,嘛好处没捞着,跑到我家来讨债来了?!你说说,你还有嘛脸待在这儿花我儿子的钱!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净拖累我儿!”
玉兰听到这些话,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巨大的刺激让她失去了理智。外面正下着倾盆大雨,她不顾一切地冲出门去。李旺见状,立刻追了出去。李旺家离国道很近,玉兰发了疯似的朝着国道跑去。国道上车来车往,玉兰在车流中穿梭,李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在后面拼命追赶。
一辆车躲闪不及,只听“当”的一声,李旺眼看着玉兰飞出好几米远。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玉兰单薄的身躯如断了线的风筝般腾空而起,又重重砸落在柏油路面上。李旺亲眼目睹这一幕,整个人都了,双腿像被抽去了骨头,只能踉跄着跌坐在地,喉咙里发出不成声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