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消失的价签

温念真蹲在酸奶货架前，鼻尖萦绕着冷藏库特有的金属腥气。她手中的抹布悬在半空，目光锁定在第三排货架二十盒希腊酸奶的价签全部被替换成了错误的数字。

"原价19.9，促销价24.8？"她轻声念出标签内容，指甲在条形码上刮出一道白痕。这是本周第三次发现逆向调价的商品，每次都是高毛利单品。

冷藏库的白炽灯突然闪烁两下，在货架金属边缘投出锯齿状的光影。温念真下意识摸向制服口袋里的笔记本，黑色皮革封面己经有些卷边。当她翻开写着"异常记录04"的那页时，背后传来滑轨轴承的摩擦声。

冷藏库的电动门正在闭合。

温念真冲向大门的速度让清洁车上的消毒瓶翻倒在地。柠檬味的液体在水泥地面蔓延，与冷气接触后立即凝结成淡黄色冰晶。在门缝还剩三十厘米时，她看见控制面板旁闪过一只戴着肉色乳胶手套的手食指第二关节处有颗芝麻大的褐痣。

"等等！"她的声音在密闭空间里撞出回音。回应她的只有液压装置无情的嗡鸣，以及门外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安全灯的红光透过最后一线门缝，在那个瞬间照亮了门外人右眼的假睫毛人工种植的山茶花睫毛，880元/套，全超市只有财务部的李敏会做这种精致到毫米的消费。

黑暗彻底降临的刹那，温念真的指尖触到货架底层一张被撕碎的纸片。70克环保纸特有的粗粝感让她瞳孔微缩这是总公司审批专用纸，遇水会显现凤凰Logo水印。

温度显示己降至3℃。温念真把纸片夹进笔记本，突然听见货架后方传来规律的"嗒嗒"声。像是某种金属物件在敲击冷凝管，但节奏中带着人为控制的精准三短一长，重复两次。

她屏住呼吸摸向声源，却在转角处踢到一个硬物。手机电筒照亮地面的瞬间，温念真看清那是个被拆开的电子价签，芯片部位沾着半枚指纹。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价签背面用马克笔写着她的员工编号：QT-217。

当温念真试图用工牌触发门禁应急开关时，头顶的通风口突然喷出暖风。温度计数字开始诡异回升：4℃、7℃、12℃...冷藏库在五分钟内变成了恒温箱。她看着货架上的酸奶包装逐渐渗出细密水珠，忽然明白这是有人在销毁证据温度波动会破坏商品包装上的指纹。

通风管网格突然掉落，一张被对折三次的A4纸飘到她脚边。展开后是半张促销审批单的复印件，批准人签名处盖着生鲜部主管林大伟的电子章。但温念真清楚地记得，上周例会时林大伟曾公开反对希腊酸奶促销方案。

备用电源启动的嗡鸣声中，温念真注意到墙上的电子钟与手机时间存在差异电子钟显示6:30，而她的手机己是6:33。三分钟时差足够有人从员工通道绕到财务部，或是往人事档案室塞进一份伪造文件。

当大门终于被闻讯赶来的保安打开时，温念真迅速用抹布裹住那个异常价签。她没告诉任何人，在温度升至15℃的某个瞬间，她看见冷藏库镜面不锈钢墙上映出过第二个人影穿着收银组的制服，但腰间却挂着仓库管理的RFID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