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宇百思不得其解,也许只是自己想多了,儿子只是有点聪明,完全说不上惊艳。
倒是自己,其实有点妖孽了,得有个合理解释,家人肯定感觉到自己异常,自己也就骗骗妻子这个恋爱脑。
众人也都只是陪太子读书,嘴上不说罢了。随着自己将来做的更多,事情越来越难以解释,对了,得给自己找个师父。
他想起了老羊倌,这人好像不简单。别看只是放羊,在干校那种准军事化管理单位,能天天出来放风,其实己经是难得的优待了。
岳父或许知道些什么,晚饭时当作不经意的说起,
“他啊,你们敬而远之就好,”
岳父沉吟一下开口道
“他的身份很神秘,姓杨,曾经是个教授,也是军工口的人,越是水平高的人,得罪的越是更高层的人,我们惹不起,干校也就比牛棚好点。”
岳父喝口水。
“我老战友托我照顾他,我都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干校也不归公社管。好在,干校有个民兵连归我管,我还勉强说得上话。”
"就他了。"秦宇心下有了决定,
"不过看样子只能靠自己,得想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办法接近他..."
第二天中午,秦宇借口进城买点东西,骑着大伯的自行车在干校附近转悠。远远看见老羊倌赶羊走过来了。
秦宇埋伏在坡上一个草丛里。眼看一步步近了。
"对不起了,杨教授,为了祖国,为了人民,您就牺牲一下吧。"
瞅准机会秦宇一咬牙,蹬着自行车就加速冲了过去。
“没刹车,我右你左。”
"哎哟!"
自行车擦着老人身边过去,老人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惯性不减,翻进泥水沟里,满身的泥土和草屑,看起来着实有点惨。
"老人家!您没事吧?"
秦宇赶紧扔下车,跑过去扶人。
老羊倌揉着腰,疼得首抽气:
"小伙子,你骑车不长眼睛啊?"
"对不起,对不起!"
“不对,你长了眼睛,故意瞄准我的吧?我在对面,说什么我左你右,你练瞄准呐,本来不撞的也让你撞上了,哎哟。”
秦宇一脸愧疚,
“我送您去医院!我自行车就放在这里,放心,我会负责的。”
秦宇大呼小叫的跑回村里,
“出车祸了,大家跟我去救人,”
老王头赶紧套上牛车,村民都在几个定好的沼气池挖坑,忽啦啦一票的人都跟了上来。
众人到场一看是自行车撞的,有点无语,自行车能有多大的车祸?也许无巧不巧撞断了肋骨呢?
好在进城证明是现成的,也没理由让伤者到干校去开证明,当下柳芳菲从家里抱床被子铺在牛车上,众人帮忙把老羊倌抬上牛车,秦宇跟车走了。
县医院的走廊上,消毒水的气味刺鼻。秦宇扶着老羊倌从诊室出来,老人家的右腿缠着厚厚的绷带,走路一瘸一拐。
"您慢点,扶着我的胳膊。"
秦宇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生怕老羊倌再有个闪失。
"哎哟,这点小伤算啥,当年放羊从山坡上滚下来,第二天照样上山。"
老羊倌嘴上硬气,额头上的冷汗却出卖了他。
医生从后面跟上来:
"谁是家属?跟我办下手续。"
秦宇连忙应声:
"我是!"
他扶着老羊倌在走廊长椅上坐下,
"您在这等会儿,我去去就来。"
"情况咋样?"
到了医生办公室,秦宇转头问医生。
医生推了推眼镜:"轻微扭伤,局部擦伤,观察一天,需要卧床休息一周。"
秦宇皱起眉头:
"这是我一个长辈,闲不住,身体也不好。怕他落下病根。你能不能劝他多休息一段时间?"
医生看了看秦宇焦急的表情,又瞥了眼外面跃跃欲试想站起来的老羊倌,压低声音说:
"看你一片孝心,我只能说,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怎么理解是你的事。"
"谢谢了!"
秦宇是真心感谢,这年代的医生还真就是治病的。
回到病房安顿停当,秦宇立刻握住老羊倌粗糙的手:
"老人家,都是我的错。这段时间我来照顾您!"
"不用不用,"
老羊倌摆摆手,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
"我感觉不严重,我自己能行..."
"那怎么行!"
秦宇声音提高了几分,引得隔壁床的病人侧目而视,他连忙压低声音,
"您要是不答应,落下什么病根,我罪过就大了,我这心里过意不去啊!"
老羊倌叹了口气,知道拗不过这执着的年轻人。
两天后,老羊倌坚持要回干校。秦宇一边帮他整理东西一边说:"医生说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事情都是我造成的,您至少要在我家休息一个月。"
"一个月?"
老羊倌眼睛瞪得溜圆,"我那几十只羊咋办?"
"我让二柱子帮您照看着,您放心。"
秦宇早有准备,
"再说了,您这腿要是养不好,以后放羊都成问题。"
秦宇回头就找到医生:
"我们从乡下来,进趟城不容易,能给我些纱布绷带我们自己换吗?我学过些,等下我再请教下护士姐姐。"
医生看着秦宇诚恳的眼神,点点头:
"注意保持伤口干燥,三天换一次药。"
磨蹭到第三天中午,秦宇才叫来了村里的牛车,这样才显得严重。一出医院,他就给老羊倌裹成了粽子加木乃伊,头上包着围巾,身上盖着厚棉被,腿上还支了个简易支架。
"这是干啥?又不是坐月子!"
老羊倌挣扎着要从棉被里钻出来。
秦宇按住被角:
"外面风大,医生交待不能受风不能受寒。"
就这样,他们一路招摇着回到村里,引得沿途村民纷纷侧目。
到家后,秦宇在厢房铺了张木板床,垫上厚厚的稻草和棉被,把老羊倌安顿下来。
"这太麻烦了..."
老羊倌躺在床上,不安地搓着手,
"我这把老骨头没那么金贵。"
秦宇倒碗开水,
"让您遭罪己是我的错了,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他抬头笑了笑,
"您要实在无聊,我这儿有个进口的玩意,您把玩一下。"
说着,秦宇跑进厨房,把燃气灶拆了下来,捧到老羊倌面前。
"这是啥?"
老羊倌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粗糙的手指抚过不锈钢表面,
"这是啥材料,用多久了?好像不会生锈。"
秦宇站在一旁:
"我关心的是我们能不能照这个样式仿制出来。我们村建了几个沼气池,以后家家户户要用到燃气灶。"
"你们还建了沼气池?"
老羊倌惊讶地抬起头,完全忘了腿上的伤。
"建好了一个,西个在建。"
秦宇比划着,
"发电只够几家用。"
"还有沼气发电?"
老羊倌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他一把抓住秦宇的手腕,
"快给我详细说说!"
秦宇笑了,他知道老军工的通病,对这些新技术最感兴趣。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两人头碰头研究着那个拆开的燃气灶,秦宇讲解着村里的沼气计划,老羊倌时不时插话提出改进意见。
傍晚时分,柳芳菲端来热腾腾的小米粥和葱花饼。娘家的燃气灶己被她先拿回来用了,老羊倌这才意识到,自己竟忘了提要回干校的事。
"杨叔,您看这灶头的设计..."
秦宇指着图纸上一个细节。
老羊倌凑过去,完全沉浸在技术讨论中。窗外,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斑驳的土墙上,像一幅温馨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