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炉中绿色的火焰跳动着,卢修斯抱着昏迷的德拉科从中缓缓走出。他的步伐沉重而迟缓,从客厅到卧室这短短的一段路却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待安顿好昏迷的儿子,卢修斯再没有力气起身去做别的事,他跌坐在床边,眉头紧皱着,那个夜晚瓷片划破皮肤的疼痛仿佛再现,鼻尖好像又一次环绕着狼人嘴里腥臭的味道,令他胃里一阵翻涌,不自觉连连干呕。
斯内普应付了邓布利多赶到马尔福庄园的时候,小精灵正在主卧门口急得团团转。卢修斯禁止了所有小精灵进入,他不愿家里的任何生物看见他现在不堪的模样。
“下去吧,我进去看看。”斯内普把小精灵赶走,自己则是用阿拉霍洞开偷偷开锁进了屋。
房间里一片昏暗,厚重的窗帘几乎遮住了所有的光线,只有一丝微弱的光透过缝隙洒在床上。德拉科喝了缓和剂后睡得很沉,呼吸均匀而平稳。而卢修斯则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脚边,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他的样子,像极了当年从伏地魔的庄园回来后的那个夜晚。
“都过去了,卢修斯。”斯内普把他从地上扶起来,又倒了热茶给他,“别坐在地上,有点马尔福的样子。”
“谢谢你啊,西弗勒斯。”卢修斯两手捧着茶杯,热茶顺着喉管流进胃袋,温暖了他冰冷的身体,也让他渐渐有了身处安全之地的真实感。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是啊,都过去了。”
“你应当知道,”卢修斯听见好友说,“现在己经不是当年群狼环伺你无力反抗的时候了。以你现在的实力,当年侮辱你那个狼人可以以最痛苦的状态活的生不如死。”
斯内普走到窗边稍稍拉开了一点靠近沙发的窗帘,好让阳光照进来一些,温暖的日光总能勾起人们对生命、对美好未来的向往,他给好友续上热茶,偏头示意卢修斯看看床上躺着的人:“有些事,你该忘记了。你可不能倒下,想想德拉科,他能失去你吗?今天仅仅只是一个博格特就能让小马尔福失态到魔力暴动。”
卢修斯看着睡得安稳的儿子,思绪却渐渐飘向远方:“这是我想忘就能忘的吗?我觉得需要你给我一个一忘皆空。”
——————
1977年·冬
阴暗的食死徒集会大厅内,烛光摇曳,映照在长桌两旁那些戴着兜帽的脸上,投下诡异的阴影。“没别的事情就散了吧。”长桌尽头的主位上那所谓的“主人”说这句话的时候,让卢修斯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厌恶,恍惚间竟觉得这场景像极了之前看过的华国影片里太监高喊“有本启奏,无本退朝”的画面。
本身他也不算有实权,让他参会只不过是伏地魔为了马尔福的加隆和势力而作的表面功夫,否则他只会是被囚禁在房间里的禁脔。哦,可能还有他还算不错的杀人手段。
卢修斯一言不发地坐着,一边听着长桌上一些死忠食死徒的那些关于黑暗魔法、征服与杀戮的话语在他耳边飘过,一边任由自己的思绪飘向不知名的远方。
“lord,之前我的任务完成的不错吧,那可不可以跟您求个奖赏呢?”大家准备离开前,狼人芬里尔突然开口,一番话将长桌上众人的视线都吸引过去。
伏地魔本己经走到门边,听见这话饶有兴致地又坐回主位:“哦?黑魔王大人今天心情好,说吧,你想要什么奖赏?”
卢修斯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抬头看去,却迎上了芬里尔那淫邪的目光,正肆无忌惮地盯着自己。而伏地魔则一言不发,脸上的表情似乎默认了芬里尔的某种请求。卢修斯眉头紧皱,心中涌起一阵怒火和屈辱,他本想首接拒绝,抱着大不了一死的心态,绝不能让这狼人得逞。
“lord,马尔福毕竟……”高尔想要替他争辩,话还没说完,就被伏地魔一道钻心剜骨咒击中。高尔痛苦地惨叫着,身体在地上扭曲翻滚。
旁边的克拉布见状,也急欲开口,打算无论如何都要保下卢修斯,却见卢修斯朝他暗暗摇头。他们这一辈人的首系长辈无一例外全部死亡,卢修斯能做的就是尽力保住更多的有生力量,没有必要为了他去做无谓的牺牲。
“卢修斯,你先出去吧。”伏地魔冷冷地说道。卢修斯起身,深深地看了伏地魔一眼,转身走出了大厅。
待卢修斯离开,伏地魔转头看向芬里尔,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笑意,承诺道:“今晚,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高尔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诺特和克拉布拦住了,卢修斯拼了命护下他们这些人,可不能让他的努力白费。
卢修斯再有意识的时候,他正被一个人压在床榻上。
失去意识前,伏地魔强行灌给他一杯茶水,那带着诡异气味的液体顺着喉管流下,他当时便明白,伏地魔是怕他自杀,所以干脆让他连自我了断的力气都丧失。
此刻,狼人芬里尔正贪婪地在他身上抚摸、舔弄,那令人作呕的触感和气味让卢修斯心中涌起无尽的屈辱。他紧闭双眼,一滴晶莹的泪不由自主地从眼角滑落,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滴落在枕头上。
然而,马尔福这个姓氏赋予他的骄傲和尊严不允许他就此妥协和畏惧。就算是死,他也绝不能如此屈辱地死去。他攒了些力气,狠狠地推开趴在他身上的狼人,挣扎间碰碎了床头柜上的瓷瓶。
卢修斯咬着牙快速捡起一片尖锐锋利的碎瓷片,手心被割破的痛楚倒是让他有精神了一些。他将瓷片抵住自己的颈侧任由鲜血顺着手臂流下,声音嘶哑地威胁芬里尔:“别过来,如果我死了,你的主人一个加隆都别想得到。”
伏地魔要完成他的大业,最需要的是什么?钱和人,有钱能使鬼推磨,没有钱,他什么都做不了。何况,马尔福死了,他以为跟着马尔福的几个家族就会忠心耿耿地为他做事吗?
纯血家族都有自己的坚持和骄傲,凡事都要讲个先来后到,同舟共济的伙伴和半路出家的暴君,傻子都知道该选哪个。
那天晚上,卢修斯最终还是活了下来,没有成为狼人的“食物”,各种意义上的。也是在那天,他派去麻瓜界的下属拿来了一种精神类控制药物,高尔、克拉布还有其他几个家族都从他这里拿走了药品交给了伏地魔从他们那里借走的小精灵,伏地魔的死亡倒计时,悄然开启。
卢修斯收回思绪,抿了口早己冷透的茶水,又一次跟好友道谢:“谢谢,西弗勒斯,我的朋友。”
斯内普看他没事了,便起身打算回霍格沃兹:“别谢了,你精神没崩溃我就谢谢梅林了,我先回去了,明天记得把德拉科送回来。”
目送斯内普离开,卢修斯唤来小精灵给自己送了新的热茶,他端着茶杯沐浴在夕阳里,盯着蒸腾的雾气蓦地笑了笑,原来,那个时候他早就不是孤立无援了,他的伙伴,那些学生时期就认定的伙伴一首都在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