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阳大捷的第七日,刘秀踏过未央宫焦黑的螭吻残骸。金铜仙人承露盘斜插在瓦砾间,掌中玉碗盛满浑浊的雨水。岑彭用剑尖挑起半幅龙袍残片,焦黄的帛面上"初元改制"西字赫然在目——这正是王莽篡汉时颁布的首道伪诏。
"寻到首级了!"邓禹的呼声从柏梁台传来。刘秀掀开断木,见王莽的鎏金铜首深陷焦土,口中竟衔着块断裂的玉蝉。阴丽华用银针拨弄玉蝉,内壁显出新朝特有的"六体"篆文:"受命永昌"——与传国玉玺的"受命于天"仅差两字。
"这不是殓玉。"刘秀突然将玉蝉浸入雨水,蝉翼纹路遇水舒展,竟成昆阳地形图,"王巨君死前在给我们指路。"
在坍塌的地宫入口,十二具青铜人俑持戟而立。刘秀用玉蝉对准人俑瞳孔,机关咬合声骤起,人俑阵型突变成二十八宿方位。岑彭的佩剑刚触到角宿俑,整座地宫突然震颤,暗弩如暴雨倾泻。
"退至危宿位!"阴丽华抛出算筹,筹影在火光中投射出《墨经》节选。刘秀按"圆者中规,方者中矩"的提示,用青铜矩尺测量俑阵间距。当尺端指向壁宿时,他猛踏地砖,暗弩机关应声而锁。
邓禹在甬道壁发现焦痕,用磁石吸附出铁屑:"这是王莽焚毁密档时的铁柜残渣。"突然,壁面浮凸出人形黑影——正是玉玺钤印的轮廓。
地宫深处的金匮石室弥漫着麝香,刘秀用玉蝉打开三重铜锁。匮中帛书尽成飞灰,唯有一卷火浣布完好无损。阴丽华将布帛浸入铜盆,水面突然浮现星图——北斗勺柄首指白水河上游。
"用硝水!"邓禹想起昆阳疫病时的显影术。当硝石溶液泼洒布面,紫微垣方位渗出朱砂纹路,勾勒出"受命宝"三字。刘秀突然撕开布帛夹层,二十八枚金箔星宿片簌簌而落——正是修复浑天仪的关键部件。
岑彭在墙角发现双鱼铜洗,盆底阴刻着"蓝田"古篆。刘秀舀起积水,水面倒映的星象竟与三日前昆阳之战的天象完全重合。
穿过三道石门后,众人被寒雾逼退。十丈见方的冰井台中,传国玉玺悬于玄冰之上,下方是沸腾的硫磺池。阴丽华用青铜晷测量日影:"午时三刻,阳光聚焦可融玄冰。"
刘秀却望向冰壁的《禹贡》山川图:"这是陷阱。"他掷出金箔星宿片,星片嵌入图中"岷山"方位时,地底突然传来齿轮转动声。玉玺下方的硫磺池开始退潮,露出刻满反文的青铜柱。
"龙脉水经注!"邓禹抚摸着柱上铭文,"王莽改过天下水脉走向。"刘秀用矩尺丈量柱高,发现每寸对应一郡河道——只要错动三寸,即可触发自毁机关。
当玉玺即将到手时,王莽亲信突然从暗渠杀出。领头者浑身水银斑纹,正是史载"汞人"——这些死士被注入水银延寿,成为活体机关。刘秀挥剑斩断其臂,流出的银珠在地面凝成"未央"二字。
"用磁石!"阴丽华抛出磁粉,汞人动作骤缓。刘秀趁机将玉玺掷入铜洗,玉玺底部的虫鸟篆遇水显形:"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突然,地宫穹顶开始塌陷,众人方才醒悟——真正的玉玺早己被调包,这不过是王莽的惑敌之计。
逃出地宫时,暴雨冲刷着昆阳战场。刘秀发现阵亡士卒的血水汇成溪流,竟在白水河滩勾勒出星图。阴丽华用玉蝉承接雨水,蝉翼指向河道弯曲处:"紫微垣在此!"
邓禹带人挖掘三丈,挖出个青铜浑天仪。仪面刻着新朝特有的"太初历",但星象方位却是光武帝时期的格局。当刘秀将玉蝉嵌入枢轴,浑天仪突然自行运转,投射的光斑正指向春陵刘氏宗祠。
在春陵祠堂的柏木梁下,刘秀发现暗格中的漆盒。盒内帛书写着:"汉家火德,传国重器当归白水。"突然天降惊雷,祠堂匾额坠地,露出夹层的青铜板——板上钤印正是传国玉玺的真迹。
阴丽华用硝石拓印印文,发现边角缺损与史载完全吻合。当夜,白水河突然改道冲刷祠堂地基,露出前汉时期的石函,函中空无一物,唯留玉玺压痕——正是王莽篡汉时遗失的传国至宝最后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