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白水河翻涌如沸,刘秀站在新筑的鱼嘴堤上,青铜矩尺的影子正切在二十八宿分野线。十万军民跪伏河岸,看他在祭坛前挥剑斩断三牲脖颈。羊血渗入青石板的刻痕,竟凝成"卯金刀"三字的赤色谶文。
"天意啊!"老祭酒颤巍巍捧起染血的龟甲,裂纹竟与传国玉玺的螭钮纹完全契合。邓禹突然指向东南天际——十二只白鹭掠过云层,排成北斗之形,为首的鹭鸟口中衔着半片金箔,正是未央宫地宫遗失的星宿残片。
阴丽华在祭坛西角燃起艾草,烟雾中隐现昆阳战场虚影。当刘秀将玉蝉放入浑天仪枢轴时,仪盘突然自行转动,紫微垣的光斑正落在他眉间。岑彭的佩剑突然脱鞘飞出,首插祭坛中央的"汉"字图腾。
夜宴时分,春陵侯旧邸的青铜冰鉴结满霜花。邓禹将血书帛卷铺在案头:"更始帝己派李轶持鸩酒南下,将军当早作决断。"
"诸君欲陷我于不义乎?"刘秀突然掀翻酒案,陶片划破掌心。鲜血滴在帛书"神器有归"西字上,竟与昆阳血战的阵亡名录重合。阴丽华默然展开族谱,刘縯的名字被朱笔圈注——正是更始帝要诛杀的首恶。
三更梆响时,朱祐翻墙递来密报:更始帝在洛阳铸"屠龙铡",刀口宽三寸七分,恰合刘秀颈围。岑彭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的二十八道箭疤:"昆阳城下,将军令旗所指,便是彭剑锋所向!"
次日拂晓,刘秀巡视白水河新渠。八架改良水车隆隆作响,铁官工匠正用流水动力锻打兵刃。他拾起枚新淬的箭镞,在青石上刻出"安民"二字,刃口竟无半分卷折。
"此乃将军所创的'百折钢'。"老铁匠呈上环首刀,刀身暗纹如星河蜿蜒,"用河泥覆火烧刃之法,比寻常淬火坚韧十倍。"突然,锻锤崩裂的碎片划过刘秀脸颊,血珠坠入水车沟渠,竟使下游的枯木逢春。
百姓奔走相告:"真龙血,活万木!"更始帝的暗探混在人群中,将染血的枯枝快马送往洛阳。
酉时的刺史府突遭围困,李轶持诏闯入书房。案头摊开的《河图括地象》被朱笔勾画,批注"刘秀当为天子"的字迹墨迹未干。阴丽华突然抚琴而歌,琴弦崩断的刹那,藏于琴腹的机关启动,书架翻转露出密道。
"此乃前汉张子房遗策。"刘秀坦然展开泛黄帛书,"将军要治秀慕古之罪?"李轶的剑锋在"运筹帷幄"西字上颤抖——这正是更始帝亲赐他的佩剑铭文。
突然,窗外惊雷劈中庭树,燃烧的树干显出新朝"太初"年号。邓禹趁机高呼:"天火焚伪朝!"府外围观的百姓如潮跪拜,李轶的鸩酒在混乱中倾覆,毒死三只嗅酒的野犬。
子时的铜马军营火突熄,十万大军趁夜移防。刘秀命士卒在马尾绑缚松枝,扬尘作十万雄兵之势。更始帝的斥候遥见百里烟尘,却不知主力己沿废弃漕渠北上。
"此谓'明修栈道'。"岑彭在沙盘插上赤旗,"三日后大军可抵邯郸。"刘秀突然折断旗杆:"不,我们去这里。"断杆所指,正是更始帝祖坟所在的舂陵——那里埋着传国玉玺的最后线索。
阴丽华连夜缝制二十八面星辰旗,用磁粉绘制星图。当旌旗在舂陵岗升起时,守陵士卒的司南全部失灵,误以为天象骤变。
开启高祖衣冠冢那日,白虹贯日。刘秀按玉蝉指引转动墓门机关,二十八道铜锁应声而开。陪葬的陶甬突然碎裂,露出半截竹简《赤伏符》真迹:"西七之际火为主,刘秀当兴复高祖之业。"
突然地动山摇,墓室穹顶的星图坠落,碎成三百六十五块玉片。邓禹拼出"白水真人"西字时,刘秀的青铜矩尺突然吸附于主棺——棺底磁石排列,竟与昆阳之战的阵亡者名册完全对应。
"看这里!"阴丽华擦去棺椁积尘,现出高祖亲笔:"后世有孙名秀,当承吾志。"玉蝉在此时迸发青光,与棺内陪葬的赤霄剑共鸣不止。
离墓那日,白水河突然改道冲刷祖陵。刘秀立于洪峰前,手中赤霄剑指天划地。怒涛在距他三丈处分流,露出河床上的巨大碑刻:"汉室中兴,白水为证。"
十万军民目睹水中升起蛟龙虚影,龙首正对刘秀所立之处。岑彭突然割破手掌,将血酒洒入激流:"愿随真龙再造乾坤!"三军呼声震天,惊散十里流云。
是夜春陵刘氏宗祠突发地鸣,祠堂匾额坠落,露出夹层的青铜诏书——正是高祖遗训"非刘氏不王"。当第一缕晨光照在刘秀眉间时,白水河突然倒流,在他脚下形成九龙盘踞之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