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昆阳城头飘着硫磺味的薄雾,刘秀的指尖划过女墙缝隙。三日前新军射入城墙的箭杆上,绑着的帛书预言"天火焚逆"西字正在渗血。他忽然仰头,望见东南天际有赤芒破云,二十八道火线撕裂夜幕。
"举火!"邓禹的嘶吼声中,守军点燃预置的铜盆油火。火光映出城外黑压压的新军象阵,披甲战象的眼眶处嵌着青铜护甲,长牙绑缚淬毒铁矛。当第一颗陨石砸中象阵时,刘秀的青铜矩尺正指向北斗天枢——三年前在春陵宗祠测得的分毫不差。
"天佑大汉!"岑彭挥剑斩断悬门铁索。燃烧的陨石碎片引燃象背革囊,火油顺着象腿流成火河。王邑的令旗在烟尘中狂舞,却见溃散的象群调头冲入新军弩阵,踏碎三百架床弩。
五更的瓮城地窖里,阴丽华俯身贴耳于陶瓮。改良后的地听瓮埋深九尺,瓮口覆着浸油牛皮,地下三十里内的马蹄声如闷雷轰鸣。"巽位蹄音杂乱,当有轻骑袭粮道。"她挥动赤绫,望楼上的二十八盏风灯霎时变阵。
刘秀掀开暗渠石板,三百死士口衔枚、身涂泥,沿地下漕渠潜行。渠壁的引水竹管被改成传声筒,十里外的敌军口令清晰可闻:"卯时三刻,焚东仓!"
"改辰时放粮。"刘秀在渠壁刻下密令。当新军火矢射入伪装的草垛粮仓时,埋伏的弩手从地沟现身,箭雨裹挟着白磷粉,将纵火者烧成奔跑的火人。
辰时的阳光刺破烟尘,新军推出百具改良云梯。梯顶包铁钩可锁城砖,横杆暗藏毒矢机关。刘秀冷笑挥旗,守军泼下混着磁粉的桐油。铁钩触及城墙的刹那,磁石吸力令云梯倾倒,横杆毒矢反射入新军本阵。
"放狼牙拍!"岑彭砍断绞索,包铁拍板轰然砸落。拍面的逆刃钉撕碎皮甲,将攀城敌卒钉在云梯上。阴丽华在瓮城点燃艾草,浓烟中升起浸醋布幔——新军的铜制窥筒遇酸雾生锈,瞭望手顿时目不能视。
午后的烈日炙烤着战场,刘秀开启城楼鸽笼。三百只脚缚火绒的信鸽腾空,羽翼间洒落磁粉。新军弓手仰射时,铁箭竟被磁粉牵引偏离。鸽群飞至新军粮营上空,驯鹰师吹响骨笛,猎鹰抓破鸽爪绳索,燃烧的火绒如雨坠入粮垛。
王邑急令取沙灭火,却不知粮车暗藏硝石。水火相激,爆燃的绿焰窜起三丈,将救火队吞没。邓禹在城头摆弄浑天仪,调整后的镜阵将日光聚焦,引燃更远处的马厩草料。
酉时的颖水泛起血色,刘秀命人掘开上游暗坝。蓄积三日的河水裹着冰凌冲下,新军架设的浮桥在寒流中脆裂。岑彭率死士顺流放出千具"冰筏"——芦苇扎成筏形,表面泼水结冰,暗藏铁蒺藜与火油囊。
当新军前锋踏冰追击时,上游火箭齐发。冰筏遇火炸裂,铁蒺藜随融冰沉底,刺穿敌骑马蹄。王邑的玄甲重骑在冰面人仰马翻,溃兵撞倒后方弩阵,连环惨呼声中,颖水漂满青铜残甲。
子时的中军大帐飘着酒气,刘秀率二十八死士匍匐潜行。每人甲缝插着艾草避犬,靴底包着浸醋羊皮消音。邓禹用磁石干扰巡逻队的司南,众人沿混乱的磁感线摸到王邑寝帐。
帐内青铜冰鉴泛着寒光,刘秀的环首刀劈开纱帐的刹那,床榻机关突启,三具假人弹射而出。真的王邑正在地道疾逃,却被岑彭预埋的捕兽夹锁住脚踝。刘秀割下其金线战袍时,发现内衬绣着传国玉玺的残缺印纹——"受命于天"西字清晰可辨。
黎明时分,溃逃的新军遮蔽了地平线。刘秀站在残破的城楼上,将王邑的帅旗投入烽火。阴丽华奏响七弦焦尾琴,琴声里,幸存的守军发现每具阵亡同袍的胸甲上,都刻着所属星宿——角宿位战损最重,却无一人背对敌阵。
当第一缕阳光刺穿硝烟,白虹贯日的异象惊现天际。邓禹展开染血的《赤伏符》,昆阳二字的血色竟与虹光同辉。三军跪拜时,刘秀的青铜矩尺在地上投出长长日影,正指向洛阳方向——那里有未央宫残存的传国玉玺,正等待真龙归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