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M国机场的那一刻,顾言的心里很迷茫,对未来,对新的家人,对崭新的身份。
虽然在江月宁的描述中,秦家是一个非常温暖有爱的家庭。
富裕而简单,但顾言的心里却还是犹疑不定。
但这一切,很快消融在了来接机的秦家妈妈一个大力的拥抱里。
这个保养得宜,跟他的长相神似的女人,紧紧地抱着他痛哭。
“阿言,妈妈的儿子,你终于回来了,我的宝贝这些年肯定在外面受苦了。”
“我得宝贝,妈妈的宝贝儿子。”
顾言不知所措,他一个183的大高个,愣是被被抱得无法动弹。
他也没有意识到,那颗早被磋磨得死寂的心,似乎在一声声的宝贝下,如同被涓涓细流浇灌了的干裂泥土地一般,悄然地在焕发生机。
他只能用手回抱秦妈妈,并轻拍她的背安抚。
“好了,儿子刚回来,你就这样哭,别把他吓跑了,先回家,回家再说。”
“月宁你也一块来,这次阿言能找到,还得多亏了你。”
一路上秦妈妈紧牵着顾言的手,抚摸着他没有血色的脸,心疼得不行。
终于回到家。
秦妈妈迫不及待地把顾言带到了他的房间。
“阿言,这是妈妈给你准备的房间,快看看,还有什么缺的。”
“你小时候最喜欢绿色,所以妈妈给你准备了绿色系的装饰,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再换。”
“还有这里,这是你从小到大的生日礼物,你六岁就走丢了,每年我跟你爸跟你姐姐,都会给你准备一份生日礼物。”
“衣柜里的衣服也没缺过,每一个季节都会填充新的进去,你挑你自己喜欢的,不穿的,可以捐赠出去。”
“我就知道,我的阿言早晚有一天会回家,现在终于回来了。”
秦妈妈说着说着,又开始哭了起来。
顾言眼眶湿热,他从小孤苦无依,在顾家也是夹缝里生存。
因为他还带着一个智力低下的顾小砾,日子更不好过了。
上要讨好顾家父母跟顾星野,下要讨好顾家的管家仆人。
从来没有人为他做过这些,就算与季昭澜结婚的那五年,他的内心也是充满了煎熬。
那1900多个日夜,他顶着顾星野的脸,跟她相处。
每次听她情深意切地喊他“阿野”,他都心如刀割。
他不想成为任何人,他只想做自己,可有人会听他的意见吗?
他不愿意过这样的日子,但有办法吗?
过去25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人问过他,想要什么,喜欢什么,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秦妈妈泪眼看他:“阿言,你能喊我一声吗?”
“妈妈真的好想你,你走的时候才那么一点点大,小时候连睡觉都要抱着妈妈的宝贝,怎么就长这么大了。”
顾言再也控制不住,他抱住了秦妈妈,低声喊了一声妈后,无声淌泪。
一滴滴的泪如同苦水,流尽后,他将去迎接全新的人生。
等他跟秦妈妈从二楼卧室下楼的时候,餐厅已经准备好了丰盛晚餐。
一家人愉快用餐,顾言尽可能在过去的日子里挑拣了为数不多的有趣事情,来告诉他的父母,让他们以为他过得很好。
气氛很好,走的时候,他出门送江月宁。
“江医生。”
江月宁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
“我以为我们也算得上同生共死了,一起在海里漂荡过,再怎么样也算得上是朋友吧,阿言先生。”
“重新认识一些,我叫江月宁,如果你没走丢,那我就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妹妹,请不要叫我江医生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