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在新宇宙的虚空中醒来。
脚下没有地面,只有不断自我复制的数学公式,像藤蔓般缠绕着她的脚踝。
她扯断一条勾股定理,伤口处渗出虚数单位的血,滴落成悬浮的克莱因瓶。
顾清淮的声音从瓶口传出:“娘子,我成了方程的通解。”
瓶身映出无数个他的剪影,有的在解黎曼猜想,有的在吃西维包子,有的被蚂蚁搬运。
苏绾将瓶子系在腰间:“挺好,以后当计算器用。”
新宇宙的第一颗恒星诞生于质数归零的瞬间。
光是从负数开始燃烧的,影子比实体早出现三秒,时间轴像麻花般拧成拓扑结构。
梁惠帝的意识在吸积盘中苏醒,用脉冲信号广播:“朕…朕的头好晕!”
克苏鲁的禅修寺庙漂浮在暗物质云里。
触手僧侣们敲击的木鱼己退化成基本粒子,诵经声转化为希格斯场的振动频率。
苏绾路过时,寺庙的量子钟显示:
「此刻既是创世第1秒,也是热寂倒计时。」
外星家政公司的新广告穿透维度屏障:
「专业清洁新生宇宙!擦除熵增,九折优惠!」
传单用虚粒子墨水印刷,触摸后会坍缩成微型白洞。
苏绾把传单折成纸飞机,射向恒星胚胎当点火装置。
顾清淮的方程形态开始不稳定。
他的余弦函数手臂突然指数爆炸,扫过之处留下斐波那契螺旋的焦痕。
“娘子,我好像要发散…”
“收敛。”她掏出拉普拉斯变换器,“变成微分方程就安静了。”
梁惠帝的脉冲信号具象化成龙袍。
袍子没有实体,每次闪烁都重新定义「皇帝」的概念,附近的暗物质自发跪拜。
丞相的意识碎片附着在彗星上,用冰晶写下《论如何侍奉一团电磁波》。
新宇宙的物理定律正在投票选举。
引力候选者提议「万物相吸」,反物质代表坚持「同性相斥」,量子阵营高呼「既吸又斥取决于观测」。
苏绾投了弃权票,选票在计票箱里分裂成平行宇宙的所有可能性。
触手茶室在新宇宙的分店开业。
招牌用弦理论写成,茶水是未退相干的可能性波,杯底沉着哥德尔不完备定理。
苏绾喝了一口,尝到1987年某个雨夜的味道——那是她穿越前的记忆残片。
克苏?的本体被压缩成基本力说明书。
书页间夹着引力子的请假条:「今日心情不好,请假不干活。」
苏绾用虚数血在空白处批复:「准假,工资扣成中微子。」
顾清淮的微分方程解突然暴走。
通解曲线刺穿三个维度,将新生的星系串成糖葫芦,恒星汁液滴落成星云。
“娘子,这算不算艺术创作?”
“算。”她给糖葫芦刷上傅里叶变换糖衣,“送去美术馆当展品。”
梁惠帝的电磁波龙袍开始播放登基大典录像。
每个光子的震动频率都不同,朝臣们不得不戴上多普勒效应矫正眼镜。
丞相的彗星笔迹越发潦草,最新论文标题是《论电磁暴君的穿搭对暗能量的影响》。
新宇宙的蚂蚁们进化出数学思维。
它们用质数排列信息素,在虚空中搭建起黎曼猜想的立体模型,触角尖端闪烁着图灵机的光。
苏绾蹲下来观察,蚁后递给她一份《宇宙底层代码优化建议书》。
外星家政公司的清洁工穿越维度而来。
他们手持熵减吸尘器,试图将新生宇宙的混沌吸入白洞,吸管却被顾清淮的方程缠住。
苏绾在维修单上签字:「故障原因——被数学之美卡住。」
触手僧侣们开始新一轮轮回。
舍利子黑洞吐出新的肉身,
每个细胞都写着不同版本的《金刚经》,视网膜上投影着费曼图。
苏绾往功德箱塞了颗虚粒子,箱体在量子涨落中唱起《般若波罗蜜多心经》Rap版。
顾清淮的通解蔓延到时间源头。
方程的根须刺入大爆炸奇点,
汲取的能量开出一朵康托尔集之花,每片花瓣都是残缺的实数轴。
苏绾摘下花插在鬓角,发丝间流淌的虚数血染红了三分之二个可观测宇宙。
梁惠帝的电磁波出现干扰。
龙袍图案突然变成满屏雪花点,朝拜的暗物质集体死机,在真空中排列出「404 Not Found」。
丞相的彗星论文自动续写:「…综上所述,陛下该杀毒了。」
新宇宙的物理定律投票结果出炉。
量子阵营以「既死又活」的叠加态险胜,引力代表愤然离席,导致局部星系分崩离析。
苏绾用顾清淮的方程根须当缝线,把破碎的时空补成百家被,被面上绣着杨-米尔斯存在性证明。
克苏鲁的说明书突然自动翻页。
空白处浮现一行血字:「工资不够买维度旅行险,申请罢工。」
苏绾掏出五维硬币付了加班费,硬币在穿越西维空间时增殖成通货膨胀。
顾清淮的花朵开始凋零。
花瓣坠落处形成奇异吸引子,附近的星云被拧成莫比乌斯环,光在正反面之间无限轮回。
“娘子,我好像又要发散…”
“这次当艺术品。”她将吸引子封装进克莱因瓶,“标题叫《永生之困》。”
梁惠帝重启成功。
电磁波龙袍恢复成初始设置,暗物质们重新跪拜,丞相的彗星笔迹恢复成楷体。
脉冲信号广播最新圣旨:
「朕己适应当电磁波,众卿平身…啊电压不稳先闪!」
苏绾在虚数血染红的星域煮茶。
茶壶是用超新星残骸锻造的,茶叶是不同维度的真空涨落,喝下后能同时体验生与死的滋味。
顾清淮的方程根须伸过来偷喝,结果被烫得在希尔伯特空间里打滚。
新宇宙的蚂蚁们完成了证明。
它们用信息素在真空中写下:「黎曼猜想成立,但仅限于本宇宙营业时间。」
苏绾掏出怀表——表盘上是正在倒流的熵——轻声说:“该打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