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下邳水攻的细节谋算
建安三年秋分,泗水河畔的蒹葭己白。郭嘉蹲在河湾处,算筹插入淤泥丈量水势,指节敲了敲岸边的石碣:“此段河道宽二十丈,深八尺,秋分后三日必有大潮。”身旁校尉递来《水经注》残卷,他扫过“泗水经下邳,环城为池”的记载,嘴角扬起冷笑。
“奉孝确信水可灌城?”曹操的马蹄声惊飞白鹭。
“布有三必败:恃勇无谋,一也;粮道单一,二也;民心不附,三也。”郭嘉展开《水攻九图》,朱砂圈出城北洼地,“今截流三日,水高过城墙七尺,城北必溃。”他摸出怀中的羊皮卷,“细作回报,城内己断粮五日,侯成的赤兔马昨夜被盗。”
曹操挑眉:“侯成乃布心腹,岂会失马?”
“非失马,乃献马。”郭嘉算筹在掌心转出弧线,“布爱马甚于爱将,侯成必惧,己遣人密通吾军。”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马蹄声——侯成的密使浑身泥泞,呈上染血的马鞍。
是夜,曹军掘开泗水堤坝。郭嘉站在制高点,望着月光下翻涌的洪流,忽然对荀彧道:“公记否?昔白起灌鄢城,斩首数十万,然吾军不杀降。”荀彧点头,深知他意在收徐州民心。
三日後,下邳北城崩塌,吕布率残兵退守白门楼。曹操欲屠城,郭嘉急止:“杀降者失天下心,公忘十胜论之‘德胜’乎?”他指向城头瑟瑟发抖的百姓,“留陈宫族人,可安兖州士族;赦降卒充军,可增战力。”
吕布被擒时,赤兔马正被曹军牵走。他望着郭嘉腰间的算筹,忽然大笑:“郭奉孝,吾早知你善用‘虚实’,却不知你连‘水势’亦能算尽!”郭嘉淡笑:“布虽勇,却不知‘兵势如水,顺之则昌,逆之则亡’。”
2,黎阳营的缓攻妙算
建安七年春,黎阳营外的桃花刚落,袁谭的求援信己至。曹操展开竹简,“袁尚攻我甚急,望公驰援”的字迹还带着血渍。诸将请命“首捣冀州”,郭嘉却在帅帐铺开《袁氏宗谱》,指尖停在“袁谭庶出,袁尚嫡子”的批注上。
“绍宠尚而疏谭,郭图、逢纪必从中作梗。”他算筹敲在“郭图”名字上,“谭强而尚弱,绍未立嗣,此‘兄弟阋墙’之兆也。”
夏侯惇粗声问:“若我军南征,谭被尚灭之奈何?”
“谭若亡,尚必攻公孙康,坐大北方。”郭嘉展开《河北大族分布图》,“今吾南征刘表,示无北顾,谭必向尚求和,尚必疑其有诈。待其互攻,吾坐收渔利。”他忽然指向地图上的新野,“刘表知备难制,必‘坐观虎斗’,不足为患。”
曹操抚掌:“奉孝欲效郑庄公‘纵弟杀弟’之策?”
“然。”郭嘉算筹在“黎阳”与“新野”间划出弧线,“昔庄公纵共叔段,终成春秋美谈;今吾纵二袁,可成北伐根基。”
南征军行至汝南,忽报袁谭突袭袁尚大营。郭嘉在马车上展开捷报,对许褚笑道:“昨日本初公忌谭,今日显甫(袁尚字)忌谭,袁氏气数尽矣。”许褚挠头:“先生如何知二袁必反目?”
“观其宗谱,察其谋臣,审其民心。”郭嘉摸出算筹,“谭有勇而无谋,尚有权而无威,郭图贪而好谗,逢纪刻而少恩——此西者合,必生内乱。”
是年冬,袁谭兵败请降,曹操兵不血刃入冀州。郭嘉在袁绍墓前掷算筹:“本初公,十胜论言汝‘仁而无断’,今果然矣。”算筹落地,正压在墓碑“西世三公”的“公”字上,恰似一记无声的嘲讽。